精武门的演武场笼罩在暮色中，陈墨赤膊站在青砖地上，汗水顺着脊背滑落。他面前的霍元甲负手而立，目光如炬地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迷踪拳讲究虚实结合，借力打力。“霍元甲开口道，“你看这招'燕子抄水'，看似柔弱，实则暗含千斤坠之力。“
陈墨深吸一口气，模仿着霍元甲的动作。他的身体协调性本就极佳，但传统武术的发力方式与现代格斗截然不同，几次尝试后，手臂已是酸麻难当。
“停。“霍元甲突然上前，按住他的肩膀，“你心中有戾气。武术的精髓不在于伤人，而在于修身。“
陈墨一怔。作为特警，他习惯了以暴制暴，此刻面对霍元甲的温和目光，竟有些不知所措。他低头看着自己布满老茧的双手，忽然想起穿越前在训练场上教导新兵的场景——那时的他，何尝不是将格斗技巧视为纯粹的杀人手段？
“霍师傅，我...“
“不必多说。“霍元甲打断他，“明日随我去闸北码头，见见真正的市井武者。“
次日清晨，闸北码头人声鼎沸。搬运工们扛着大麻袋往来如梭，苦力们的号子声与轮船的汽笛声交织在一起。霍元甲带着陈墨走到一个卖跌打药的摊子前，摊主是个瞎了一只眼的老者，正用沙哑的嗓音招揽生意。
“老杨头，生意可好？“霍元甲笑着打招呼。
老杨头摸索着握住霍元甲的手，咧嘴一笑：“托霍师傅的福，跌打药卖得还算红火。这位小兄弟是？“
“我新收的徒弟，陈墨。“霍元甲说，“他想学些实战之外的东西。“
老杨头点点头，摸索着从摊位下取出一个布包。打开来，竟是一本泛黄的拳谱，封皮上“潭腿正宗“四个字已有些模糊。
“当年我在镖局当趟子手，全靠这套潭腿保命。“老杨头指尖摩挲着书页，“霍师傅若不嫌弃，就送给这位小兄弟吧。“
陈墨接过拳谱，心中涌起莫名的感动。他忽然明白，霍元甲带他来这里，是想让他见识真正的武者精神——不仅是擂台胜负，更是市井间的生存智慧。
回到精武门，陈墨迫不及待地翻开拳谱。深夜的油灯下，他对照着图谱练习潭腿的基础招式，渐渐忘记了时间。当霍元甲推门进来时，他正以一个标准的“十字摆莲“踢碎了院中一棵碗口粗的杨树。
“好！“霍元甲喝彩道，“你已得了外家拳的精髓，接下来该练内劲了。“
接下来的日子，陈墨在霍元甲的指导下，将迷踪拳与潭腿、现代格斗技巧融会贯通。他发现，传统武术的呼吸法门与特警的体能训练竟有相通之处，于是自创了一套结合两者的训练方法，每日天不亮便在演武场挥汗如雨。
半个月后的黄昏，陈墨正在练习新创的“惊龙三式“，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喧嚣。他皱眉走出精武门，只见几个虹口道场的弟子正扛着一块木牌，上面用日文写着“东亚病夫“。
“霍元甲，敢不敢与我们山本教头一战？“为首的日本弟子叫嚣着，“若不敢，就把这块牌子挂在精武门上！“
陈墨的拳头瞬间握紧。他正要上前，霍元甲却按住了他的肩膀。这位精武门创始人的目光沉静如水，却隐含着怒火：“陈墨，你去应战。“
周围的百姓发出一片惊呼。陈墨愕然回头，霍元甲却朝他微微颔首：“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中国武术。“
虹口道场的演武场内，山本一夫阴沉着脸盯着陈墨。他万万没想到，霍元甲竟会让一个无名小辈代战。
“小子，报上名来。“山本一夫抽出东洋刀。
“陈墨。“陈墨活动了一下手腕，“今日我不用兵器，只用拳头。“
山本一夫大怒，挥刀劈向陈墨面门。陈墨侧身闪过，一记鞭腿踢向对方膝盖。山本一夫吃痛，刀锋转向陈墨腰间。陈墨不退反进，欺身贴近，手肘猛击山本一夫胸口。
两人缠斗在一起，陈墨的“惊龙三式“初现锋芒。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每一招都暗含现代格斗的精准与传统武术的巧劲。山本一夫渐渐落了下风，终于在陈墨的一记“猛龙过江“中被踢飞出去，撞断了演武场的立柱。
场内一片死寂。陈墨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正要开口，山本一夫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暗器，寒光直奔他的左眼而去。
剧痛袭来的瞬间，陈墨听到霍元甲的怒吼和百姓的惊呼声。他捂住左眼跪倒在地，鲜血从指缝间渗出，模糊了视线。
“陈墨！“霍元甲冲进场内，将山本一夫打翻在地。周围的日本弟子见状，慌忙扶起山本一夫逃遁而去。
陈墨被抬回精武门时，意识已经模糊。迷迷糊糊中，他听到霍元甲在耳畔沉声说：“你放心，我定要让虹口道场付出代价。“
黑暗降临前，陈墨最后的念头是：这就是晚清的武林吗？腥风血雨中，他的武道之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