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闻许墨被谢矢灵带走后,闻家彻底变天了。
赵礼虽然竭尽所能,但她毕竟不像闻许墨常年处于商场,一开始很难维持住闻家庞大的家业。
一直到数年后,赵礼有了经验,闻真长大成人,闻家才有所好转。
可这时,闻许墨又回来了。
清晨,风声渐起,闻真正于院中舞剑。
一道急促的敲门声在院外响起。
不等闻真唤人开门,一道玄青色的身影就强行撞开红色大门,冲了进来。
虽然对方的着装与过去截然不同,但闻真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那张因长途跋涉而风尘仆仆的脸庞,与数年前相比,竟无一丝衰老的迹象。
“父亲!”
他出声喊道,上前唤住闻许墨。
闻许墨愣了一下,他循着这道呼声望去,眼角的泪珠不自觉地淌下。
只见他紧紧抓住闻真,咬着牙,颤抖着说,“真儿......你,已经成人了?”
“相貌堂堂,身姿挺立,好啊!好啊!”
“我闻家.....如今,如今?”
“一切还算安好,父亲。”闻真抓住闻许墨的手掌,轻轻拍了两下。
闻许墨一顿,嘴角微微一笑。
“甚好。”
接着,闻真带着闻许墨去了房间休息,然后将父亲回家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母亲。
可就是这十几分钟。
当闻真与赵礼赶来的时候,闻许墨已然闭上了眼睛,穿着青色道袍躺在了床榻上。
而门后的阴影里,一个长眉,白发夹黑的老者走了出来。
他看着呆愣在原地的闻真,缓缓道,“你们的父亲已然去世。”
“老夫念其返家心切,才送其归来。”
“早些安葬吧,不必多挂念了。”
赵礼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将脸掩在闻许墨的道袍上,泣不成声。
而老者余光似乎看了一眼赵礼,然后就走出门外。
他的脚下浮起黑云,将往空中。
“仙长留步!”闻真忽然冲了出来,他颤抖着嘴角,似乎是确认,又像是祈祷。
“敢问.....仙长名讳?”
老者在空中停留了片刻,最后,他转过头,久久地凝视着闻真。
“我与你父亲同名,但并非你父亲。”
“回去吧,照顾你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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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家的院子里。
闻真看着一旁的梁仁,略微收起了心中的思绪。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或许是我思念父亲过了头。”
“那长眉的老者,性情与父亲截然不同,就算名字相同,外貌有些相似,又说明得了什么呢?”
梁仁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他不认为这是闻真的错觉,因为今日一早,他外出打水时,也将闻许墨认作了老家主。
最后他也只是缓缓开口。
“家主,料想二位仙长已经商讨完毕,我们先回去吧。”
闻真点点头,随后走入了院中大厅。
他刚迈入其中,就听见了张有椟和闻许墨的争吵声。
“小子!这是我魂灵谷的事情,你再三干涉,意欲何为?”
“老匹夫,好好说话你不听是吧,你儿子都说了有困难,你难不成让他去抢吗?”
“老夫膝下无儿无女,你莫要胡言!至于如何备好赎金,那与老夫无关!”
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萦绕在空中。
张有椟要替闻真求情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他认为闻真不会无缘无故地称呼闻许墨为父亲,他想知道这其中的具体故事,或许能从中窥见“仙人疫”的一些隐秘。
但这种私事,闻真岂会轻易讲出?
不过若是张有椟能替闻真争取些许时间,那情况就不太一样了。
闻许墨盯着张有椟的眼睛,搞不懂这小子的想法。
刚刚张有椟想要了解些镇中的疫病,自己也就遂了他的意,可现在,还真的干涉其收取租金一事。
“小子.....你究竟意欲何为?”
张有椟见闻许墨迟迟不松口,也明白如果自己不给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断然不能为闻家争取到时间。
最后,他的脑中电光一闪,催动着他开口。
“闻长老,我确实有些私心。”
“你想,若是你今日拿到租金,我们便要返回宗门,可我是来和你了解‘仙器’的阿。”
“我连仙器都没看到,你就准备拿钱走人了?”
闻许墨一时面色有些难堪。
他身形微微后仰,靠在了椅背上,思索着这话里的意味。
闻真也并非愚笨,他听见这番对话,也明白这就是最好的时机。
他当即上前,拜伏在地,说道,“闻仙长!”
“只需一日,我便能将租金凑齐。”
“另一位仙长若是想一睹真丝机,我即刻便可安排好行程,无需闻仙长多费心思!”
闻真的话为这场争取时间的辩论落下帷幕。
闻许墨看了一眼闻真,将手边的茶水一饮而尽,用鼻音哼了一声。
“闻家主,明日此时,便是最后期限。”
“谢过仙长!”
闻真面露喜色,大拜谢道。
很快,他就亲自带着张有椟,去了刚刚建成的丝织厂。
丝织厂坐落在闻家附近的一块桑田,木砖混制,青瓦下木窗在阳光下微微透亮,隐隐能窥见其中的布局。
只是这本应人流涌动,织声四起的地方,此刻安静地如同一片荒地。
闻真讪笑道,“本来近段日子就该投入使用的。”
“但如仙长所在,出了些事端,所以便荒废在此了。”
张有椟摆摆手,温声道,“我们进去吧。”
虽然说要看“真丝机”只是他的借口,但他也确实对这仙器有些兴趣,了解下无妨。
他在闻真的带领下走入真丝厂,视线一时被夺目的银光笼罩。
他的面前,十台真丝机整整齐齐地罗列在地上。
它们周身似由玄银所制,透出淡淡的灵气光泽。
而一旁的篮里,还摆着些先前未收齐的织布。
张有椟探头望去,其丝晶莹剔透,触感柔和,和他过去穿的粗布麻衣,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些......这些制成的衣物,一件多少两银子。”
闻真思索片刻,说道,“真丝机所需原料只是普通蚕丝或棉花,只是其纺织工艺较为特殊。”
“一件衣物大概五两银子,镇中一般是商户或富贵人家购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