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夕法尼亚大学学生活动中心的吊灯晃得人眼晕，埃隆·斯塔克踩着Crocs洞洞鞋踏上演讲台时，学生会的镀铜徽章正在他胸前反射出滑稽的光斑。
“如果你们想听'促进跨文化交流'之类的屁话，“他对着麦克风吹了口气，刺耳的啸叫惊飞了窗外的灰鸽，“现在可以出去给简历镀金了。“
礼堂后排传来哄笑。戴金丝眼镜的竞选对手杰森正在整理阿玛尼西装袖扣，他的助选团队举着“打造精英社区“的灯牌，像一排训练有素的机械战警。
斯塔克突然举起五十页装订好的简历，纸页在中央空调的风口哗啦作响。“要是我当上学生会主席...“他掏出马克笔在额头画了个靶心，“这些废纸就会变成我的晚餐沙拉。“
角落里有个穿《星际迷航》T恤的男生吹了声口哨。
“真正的领导者...“杰森突然打断，他的袖扣在聚光灯下像两枚微型奖章，“应该懂得尊重传统。“
斯塔克把简历折成纸飞机射向吊灯：“传统就是裹脚布！“纸飞机撞上旋转的扇叶，碎成雪片般的纸屑，“你们闻不到墨水里腐烂的功利主义吗？“
计票结果公布时，任宇翔正用TI-82计算器模拟纸飞机的空气动力学轨迹。斯塔克的得票率停在7%，恰好等于现场穿格子衬衫的人数。
“要开倒立派对吗？“散场时，任宇翔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改装吸尘器马达的图纸，“机械工程系地下室有个液氮冰淇淋机。“
深夜的实验室飘着焊锡的松香味。五个极客围坐在《龙与地下城》地图旁，二十面骰子在覆铜板上滚动。戴猫耳耳机的韩国女生朴秀妍正在用示波器调试光剑道具，突然抬头问：“所以你宁愿吞简历也不当官僚？“
斯塔克往嘴里扔了颗曼妥思，把可乐瓶对准液氮罐：“官僚制度就像过时的汇编语言...“碳酸饮料喷泉溅湿了《星际争霸》攻略本，“而我们要写就写机器码。“
任宇翔突然抛出二十面骰子，骰子顺着特斯拉线圈的缝隙滚进自制机器人底盘。“你输了。“他指着《克苏鲁神话》角色卡，“现在要扮演吞简历的深潜者。“
斯塔克真的在防静电地板上倒立起来，额头的靶心颜料在重力作用下晕染成血月模样。他的衬衫下摆滑落，露出腰间别着的Game Boy，俄罗斯方块BGM正播放到第29关的死亡速度。
“这不比学生会的镀金徽章酷？“他充血的脸涨得通红，却精准接住朴秀妍抛来的光剑手柄。当改装马达发出光剑特有的蜂鸣时，地下室的日光灯管突然频闪，仿佛整个宇宙都在为这群格格不入的造物主鼓掌。
三个月后，有人在废弃的竞选海报背面发现一行小字：“官僚制熵增系数=7.62×10^23，而极客的代码正在重构宇宙常数。“海报上的斯塔克依然倒立着，只是被人用荧光笔在他脚底画了枚冲向火星的火箭。
......
在宾夕法尼亚的日子里，斯塔克的兴趣逐渐扩展到了电动车和太阳能领域。他和任宇翔经常从餐车上端走午饭，坐在校园的草坪上，一边吃一边翻阅关于电池的学术论文。
“加州刚刚通过了一项规定，”斯塔克兴奋地说道，“2003年，10%的车辆必须是电动车。我想实现这一目标。”
任宇翔点了点头，虽然他对电动车的兴趣没有斯塔克那么浓厚，但他依然被斯塔克的热情所感染。
“还有太阳能，”斯塔克继续说道，“我觉得这是实现可持续能源的最佳途径。我的毕业论文就打算写这个。”
几个月后，他在论文中写道：“人类社会很快就将别无选择，只能专注于可再生能源。”论文的最后一页展示了一个“未来的发电站”，其中包括一颗带有镜子的卫星，它能将阳光集中到太阳能电池板上，并通过微波束将产生的电力送回地球。
“这不可能通过审核。“任宇翔的咖啡杯在卫星微波接收器图纸上洇出褐斑，“上周你给霍布森教授看的石墨烯电池模型，已经被批成'科幻小说家的涂鸦'了。“
埃隆的钢笔突然戳破图纸，墨迹在同步轨道示意图上晕染成黑日：“1873年麦克斯韦预言电磁波时，那群蠢货也说这是亵渎牛顿定律。“他扯开窗帘，正午阳光刺破氙气灯管，在论文封面的《The Importance of Being Solar》烫金字上烧出光斑。
答辩日清晨，能源工程系的橡木评审桌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查尔斯·霍布森教授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指尖敲打着论文末页的全息投影：“斯塔克先生，这个'太阳镜卫星'的微波束...“他举起1930年代的古董辐射测量仪，“会把加拿大麋鹿烤成肉干。“
全息影像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埃隆的鳄鱼皮靴碾过地上的光纤导线：“教授，您的祖父辈也认为交流电会把人变成烤鸡。“他调出特斯拉线圈的档案照片，“而我们现在用着每秒震荡60次的电流给咖啡机供电。“
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电路板的气味。天体物理系的艾琳·吴教授突然倾身向前，珍珠项链坠子悬在论文的戴森球构想图上：“这个菲涅尔透镜阵列的轨道共振问题，你打算怎么解决？“
“像这样。“埃隆扯下领带抛向半空，桑蚕丝在激光发射器的余温中蜷缩成螺旋状，“用纳米卫星群构建动态矩阵，每个单元都能...“他的声音被穹顶突然启动的防火喷淋系统淹没。
当评分表在蒸汽中浮现时，“98“这个数字正在融化的冰花里扭曲变形。霍布森教授用镀金钢笔尖戳着论文末页：“除却这个幼稚的太空玩具...“
他的怀表链缠住了微波传输公式，“这本来能成为沃顿二十年来最优秀的能源战略研究。“
暴雪在黄昏时分吞没了校园。埃隆站在焚烧炉前，看着论文最后一页在蓝色火焰中卷曲——卫星镜面设计图逐渐焦黑时，微波束的模拟轨迹却因热对流悬浮空中，像道通往平流层的黄金阶梯。
二十年后的卡纳维拉尔角发射场，星链卫星的太阳能板正以完全相同的角度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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