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羽毛球训练结束后，顾思眠匆匆收拾球包，指尖在拉链上停顿了一秒。
“今天有点事看，先走了。”她没敢看赵槐安的眼睛，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赵槐安正低头缠着护腕，闻言手指一顿，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嗯”了一声。直到她的声音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抬起眼，望向空荡荡的门口。
______
商业街的奶茶店前，厚重的熊猫玩偶在初夏的闷热里显得格外笨拙。顾思眠第三次调整头套的位置，透过网格看向外面——还好，这个角度能看清行人，却不会被轻易认出。
她笨拙地抱起一叠传单，玩偶爪子刚碰到传单就滑落了几张。弯腰去捡的时候，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双熟悉的运动鞋。纯白的鞋面上沾着一点体育馆的橡皮屑，鞋带系得一丝不苟——像它们的主人。
顾思眠僵在原地。
赵槐安静静站在她面前，额前的碎发还带着运动后的湿意。他抿着嘴，目光落在熊猫玩偶歪掉的耳朵上，犹豫了两秒，伸手轻轻扶正。
“......热不热？”他问得很轻，指尖在碰到头套时迅速收回，像是怕惊扰什么。
玩偶里的顾思眠屏住呼吸。她看见他校服袖口卷起的两道折痕，看见他右手腕上因为握拍太用力留下的红痕，还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
“还好。”她小声回答，声音闷在头套里，带着不自然的颤抖。
赵槐安点点头，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冰的“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犹豫了一下，把杯子塞进玩偶爪子里，指尖碰到绒毛的瞬间立刻缩回，耳尖泛起不易察觉的红。
”谢谢。“熊猫玩偶笨拙地抱着杯子，头套微微歪着，像是在打量他。
赵槐安别过脸，看向奶茶店的招牌：”我......路过。“顾思眠看着他被阳光描摹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她知道从他家到这要转两趟公交。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头套下的嘴角悄悄微起。
______
傍晚的风吹起传单的一角，赵槐安蹲下身，一张一张捡起，整理好递给她。伸手去接，玩偶爪子却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
两人同时僵住。
赵槐安迅速收回手，站起身时差点撞到路人。他低声道歉，耳朵红得像是晚霞染的。顾思眠透过网格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心跳大得仿佛要冲破玩偶服的束缚。
”那个......“她鼓起勇气，爪子捏着传单边缘，“要不要......”
“思眠！”奶茶店长突然探出头，“能帮忙搬下原料吗？”
“啊，好！”顾思眠慌忙应声，转身时玩偶服一个踉跄。赵槐安下意识伸手虚扶了一下，却在碰到她之前收回，指尖微微发颤。
他看着熊猫玩偶摇摇晃晃地走进店里，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最后从兜里掏出一颗薄荷糖，轻轻放在柜台上。
______
暮色渐浓时，顾思眠终于脱下玩偶服。发丝黏在绯红的脸颊上，她用手背擦了擦汗，突然发现柜台上有张字条。
【明天体育馆见】
字迹工整得像数学公式，右下角画着一颗小小的羽毛球。旁边放着颗薄荷糖，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
顾思眠把字条小心地折好放进口袋，之间碰到那颗当时，忽然想起他今天欲言又止的表情，和始终没敢真正触碰她的手。
晚风吹过店门，吹起她鬓角的碎发。玻璃门外，少年的身影早已不见，只有地上几滴未干的水渍，证明他曾在这里站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