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山谷寂静无声，陈远已经站在了瀑布边缘。冰凉的水汽扑面而来，让他打了个寒颤。肩膀和背部的肌肉还在隐隐作痛——昨天的训练留下的记忆。
“开始吧。“莫铁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总是不知何时出现，像个无声的幽灵。
陈远深吸一口气，脱去上衣，露出这一个月来变得精壮许多的身体。皮肤上还能看到淡淡的淤青，那是修炼留下的痕迹。他小心地取出一粒“铁骨丹“吞下，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
丹药入腹，很快化作一股热流涌向四肢百骸。陈远走到瀑布边缘，让湍急的水流冲击在背上。瞬间的冰冷过后是剧烈的疼痛，仿佛无数细针扎进皮肤。他立刻运转《铁身诀》，皮肤表面泛起铁灰色光泽，抵抗着水流的冲击。
“姿势不对！“莫铁山一棍子抽在陈远腿上，“马步要稳如磐石，腰背要直如松柏！“
陈远咬牙调整姿势。铁骨丹的药力开始发作，热流变得滚烫，与冰冷的水流形成鲜明对比。他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汗水刚流出就被冲走。
“坚持！《铁身诀》练的就是这股韧劲！“莫铁山的声音穿过瀑布的轰鸣。
一分钟、两分钟......陈远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就在这时，莫铁山突然一棍戳在他腰间某个穴位上。剧痛伴随着一股热流涌入体内，陈远猛地清醒过来。
“呼吸法！别光顾着硬抗！“莫铁山喝道。
陈远急忙调整呼吸，按照心法所述，想象气息在经脉中循环。奇妙的是，随着呼吸节奏的稳定，痛苦减轻了些许，皮肤上的铁灰色也更加明显。
“好，就这样保持！“莫铁山难得地称赞了一句。
不知过了多久，陈远终于支撑不住，踉跄着退出瀑布。他瘫坐在岩石上，大口喘气，全身皮肤通红，像是被煮熟了一般。
莫铁山扔给他一条粗布毛巾：“擦干，然后用药膏涂抹全身。“
药膏是莫铁山特制的，涂在火辣的皮肤上带来一阵清凉。陈远小心地处理着每一处伤处，尤其是肩膀和背部这些重灾区。
“莫师，我什么时候能像您那样站在瀑布中央？“陈远忍不住问。
莫铁山哼了一声：“急什么？你现在连三成水流都承受不了，去中央会被直接拍成肉饼。“他顿了顿，“不过......你的进步速度确实超出预期。照这个趋势，再有一个月就能尝试更深的位置了。“
回到木屋时，小花已经准备好了简单的早饭——野菜粥和烤山芋。看到哥哥浑身通红的样子，她眼眶又红了，但强忍着没哭出来。
“哥，疼吗？“她小声问，递上一碗热粥。
陈远勉强笑笑：“还好，习惯了。“他接过碗，手指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莫铁山坐下吃饭，突然问道：“小子，你以前真的没练过其他功法？“
陈远心头一跳：“没有，怎么了？“
“奇怪......“莫铁山若有所思，“你的经脉纯净得不正常，像是被什么力量洗涤过一般。铁骨丹的药力吸收速度也比常人快三成。“
陈远低头喝粥，不敢接话。他猜测这可能与穿越有关，但无法解释。
“下午休息，晚上继续。“莫铁山吃完饭，起身离开，“趁药力未散，多运转几次心法。“
接下来的日子，陈远的生活形成了固定节奏：清晨瀑布炼体，上午休息和练习呼吸法，下午学习武道常识和基础招式，晚上继续运转心法。莫铁山的训练近乎残酷，但效果显著。
三周后的清晨，陈远已经能够站在瀑布三分之一的位置，承受五成水流的冲击。他的皮肤在常态下也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古铜色，肌肉线条分明却不夸张，蕴含着爆发性的力量。
这天，他正在瀑布下坚持到第七分钟——个人新纪录，突然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咔“地一声轻响，接着一股热流从丹田涌向全身。皮肤上的铁灰色光泽瞬间变得明亮，水流冲击带来的痛苦大幅减轻。
“突破了？“陈远惊喜地想。
“别分心！“莫铁山的声音如雷贯耳，“趁势运转大周天！“
陈远急忙收敛心神，引导那股热流沿着经脉循环。一个完整的循环后，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甚至能“看“到体内气息流动的轨迹。
“七品巅峰！“当陈远走出瀑布时，莫铁山难得地露出笑容，“不错，比预期快了半个月。“
陈远欣喜若狂。按照莫铁山之前的说法，七品巅峰在普通武者中已经算是好手，至少能轻松对付十几个普通士兵。
“多亏莫师教导。“陈远真诚地说。
莫铁山摆摆手：“是你自己的努力。不过......“他表情转为严肃，“黑煞门的人越来越近了。昨天我在山外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陈远心头一紧：“他们找到这里了？“
“暂时还没有，但迟早的事。“莫铁山望向远方，“你的体质特殊，对他们有大用，不会轻易放弃。“
回到木屋，小花不在，应该是去附近采野菜了。莫铁山示意陈远坐下，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小子，有些事该告诉你了。“莫铁山从怀中掏出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牌，上面刻着一只握紧的拳头，“铁手门曾经是北境三大门派之一，专修刚猛硬功。三年前，黑煞门突袭我门，上下三百余口，只我一人逃出。“
陈远屏息听着。虽然早有猜测，但真相依然震撼。
“他们不是为了地盘或秘籍。“莫铁山眼中燃起仇恨的火焰，“是为了人。黑煞门有一种邪法，能将武者炼成'魔种'，吸收其精华增强自身。越是特殊的体质，对他们越有价值。“
陈远想起赵虎的变化，不寒而栗：“我的体质......“
“'先天无垢体'，百年难遇。“莫铁山点头，“最适合修炼刚猛功法，同时也是黑煞门最渴望的'材料'之一。“
“那我妹妹......“
“暂时安全。黑煞门只要特殊体质者，普通人对他们没用。“莫铁山安慰道，但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为了逼你就范，他们可能会对小花下手。“
陈远握紧拳头，皮肤瞬间泛起铁灰色：“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光有决心没用，需要实力。“莫铁山站起身，“明天开始，我教你《铁身诀》最后一重——炼脏。练成后，内脏如铁，寻常毒药、内劲都难伤你分毫。“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小花的尖叫声。
“小花！“陈远如离弦之箭冲出木屋，莫铁山紧随其后。
声音来自小溪方向。陈远全力奔跑，速度比一个月前快了数倍。绕过一片树林，他看到小花被三个黑衣人围住，其中一人正抓着她的胳膊。
“放开她！“陈远怒吼一声，直接撞向最近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反应极快，松开小花，一掌拍向陈远胸口。掌风凌厉，带着熟悉的黑气——黑煞蚀骨手！
陈远不躲不闪，《铁身诀》全力运转，皮肤瞬间变成深铁色。“砰“的一声闷响，黑衣人被反震力震退三步，而陈远只是晃了晃身子。
“哥！“小花趁机跑到陈远身后。
三个黑衣人呈三角阵型围上来，眼中都泛着诡异的红光。陈远护着小花慢慢后退，心中焦急——莫铁山怎么还没到？
“先天无垢体......果然不凡。“中间的黑衣人嘶声道，“大人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三人同时出手，黑气缭绕，招式狠辣。陈远以一敌三，勉强招架，还要护着小花不被抓走。几招过后，他胸口挨了一掌，黑气如毒蛇般往体内钻。
“啊！“陈远痛呼一声，感觉内脏像是被火烧一般。危急关头，他体内那股热流自动涌向伤处，与黑气对抗。
“坚持住！“莫铁山的声音终于传来，接着一道银光闪过，最左边的黑衣人捂着喉咙倒下。
剩下两个黑衣人见状，立刻改变策略，一个缠住陈远，另一个直扑小花。
“小花！“陈远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扑向那个黑衣人。体内热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涌，皮肤上的铁灰色突然变得如金属般闪亮。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陈远的速度瞬间提升，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在小花面前。黑衣人的利爪抓在他胸口，却只留下几道白痕。
“死！“陈远一拳轰出，正中黑衣人面门。这一拳蕴含了全身力量，黑衣人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爆开。
最后一个黑衣人见势不妙，转身就逃。莫铁山冷哼一声，手中短戟飞出，将其钉在树干上。
“哥，你没事吧？“小花哭着检查陈远的伤势。
陈远这才发现，自己全身皮肤都呈现出一种金属质感，而且持续了足足十息才慢慢消退。更神奇的是，侵入体内的黑气被彻底清除，胸口只剩下轻微不适。
“临阵突破？“莫铁山走过来，惊讶地看着陈远，“《铁身诀》大成征兆！“
陈远喘着粗气，感受着体内的变化。那股热流——现在他知道那是内力了——比之前浑厚了许多，运转起来也更加顺畅。
“我......好像能控制内力的流动了。“陈远试着将内力集中在右手，果然看到手掌颜色变深。
莫铁山检查了三个黑衣人的尸体，脸色越来越凝重：“都是黑煞门外门弟子，但实力不弱。他们能找到这里，说明搜索网已经收紧了。“
“我们得离开？“陈远问。
“不止是离开。“莫铁山沉声道，“是时候带你去铁手门遗址了。那里有我门秘传的《铁手真经》，只有它才能让你在短时间内突破到六品。“
陈远看向小花：“我妹妹......“
“不能带她。“莫铁山摇头，“遗址危险重重，我自己都未必能全身而退，更别说保护一个孩子。“
小花抓住陈远的手：“哥，你去吧。我可以躲起来......“
“不行！“陈远断然拒绝，“我不能丢下你。“
莫铁山叹了口气：“有个折中方案。我在南边百里外有个老朋友，可以托他照顾小花。那里远离黑煞门势力范围，相对安全。“
陈远陷入两难。一方面，他渴望变强保护妹妹；另一方面，离开小花意味着她将独自面对危险。
“哥，你去吧。“小花突然坚定地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变得更强，才能彻底保护我，不是吗？“
看着妹妹稚嫩却坚毅的脸庞，陈远鼻子一酸。在这个残酷的世界，连孩子都不得不早早成熟。
“三天。“莫铁山打断他们的思绪，“三天后出发。这期间我会联系老朋友，同时教你一些保命的手段。“
回到木屋，莫铁山取出一本破旧的册子递给陈远：“《铁手入门》，我铁手门基础招式。配合《铁身诀》使用，威力倍增。“
接下来的三天，陈远除了继续瀑布炼体外，还学习了“铁手三式“——开山、断流、碎岩。简单直接，却威力惊人。配合大成的《铁身诀》，他一拳能在岩石上留下寸许深的拳印。
小花则忙着收拾行装，准备前往莫铁山所说的安全之处。她表现得异常坚强，但陈远几次发现她偷偷抹眼泪。
第三天夜里，陈远独自坐在屋外，望着满天星斗出神。莫铁山走过来，递给他一个小布袋。
“铁骨丹只剩这些了，省着用。“莫铁山顿了顿，“明天送小花去我朋友那里，然后直接前往遗址。路途遥远，至少半个月行程。“
陈远接过药袋，突然问道：“莫师，为什么帮我？仅仅是因为我的体质吗？“
月光下，莫铁山的表情晦暗不明：“一开始是。但现在......“他罕见地犹豫了一下，“或许是因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铁手门复兴的希望。“
他起身回屋，留下陈远一人沉思。夜风拂过，带来远处野兽的嚎叫。在这个陌生又危险的世界，武道是他唯一的依靠。为了小花，为了生存，他必须变得更强。
瀑布的轰鸣声隐约可闻，仿佛在预示前方更加艰难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