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城,作为十巨城之一,位于烁星州、贺州、雁滩州交界处,毗邻三大古妖族,离唐城数百万里,这等无法想象的路途,凡夫走上十生十世也无法抵达。
很多大道统在此设下府邸,故此鱼龙混杂,充满着未知性,相比于唐城,这座巨城则是偏小,方圆不过二十万里,却也是常人眼中难以言表的庞然巨物。
顾名思义,药城以炼药著名,城中不乏巨山与大泽,其中各式各样的药修宗门层出不穷,以至踏进辉煌的城大门,便可闻到千百股特殊药材融合的奇味。
在前往药城的路途中,石凉碰见了很多深山丘陵中的采药人,他们或多或少来自城内古世家所聘请的百姓,即便是修士,在药城诸多势力抛出的高额报酬下,都甘愿为之所用。
破空之声响彻云霄,很快石凉出现在了药城城门处,换上了一件普通的衣物,避人耳目,随即淹没在海潮般的人群之中。
“进城需交纳高等草药两株,拿不出来就退去吧。”城门守卫拦住了石凉,将剑鞘横在身前,丝毫没有情面可讲,并让他不要投机取巧,此乃诸方大宗门联袂授意而为。
“两株高阶草药?这城门每日进出十几万人,你们光是收过路费都令人瞠目结舌啊,谁给你们的权利?”石凉心中有些不舒服,虽说两株高阶草药算不得什么,深山中随意找一找就有不少,唐城比之药城大了数倍不止,也没如此。
“穷小子进城,没见过世面是这样的。”一道讥讽之声在侧边响起,言语间满是尖酸刻薄,石凉蹙眉,忍不住回过头看去,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如此讨嫌。
“嗤!”猛烈的白烟从一头白玉犀的鼻腔中喷出,吹得城门路边摊贩们东倒西歪,灰尘遍布、呛得不少人咳出了泪水,引起了阵阵喧哗。
它口中嚼着一株市面上随处可见的低阶灵药翠心兰,但对于很多人来说,此乃暴殄天物,让些许人心生不满,要知道这样一株灵药不比草药,足够支撑城外凡人百姓一家子数月的花销。
在这样的稀世猛兽背上,居然骑乘着一名放荡不羁的青年,眼神微微倾斜,不曾正眼看向任何人。
“神气什么啊,最烦这种不把人当人、自以为是的富家子弟了。”
“嘘,小点声,那是散元堂分家谢家的老二,平日里仗着家族撑腰,嚣张跋扈,被他听见了有你好果子吃。”
众人议论纷纷,有暗地指责的,也有流露出羡慕之意的,一时间那头白玉犀身上的青年成为了此地的焦点,且其似乎很享受这种被目光注视的氛围。
“呦!谢公子!里边儿请,里边儿请,这回出门,可寻到了绝世灵药?”城门守卫似乎与其相识,一脸谄媚之像,与方才对石凉的态度截然不同,令人作呕。
“倒也不是完全没收获。”谢家老二看到城门守卫如此上道,宛若点头哈腰的忠犬,加上买到了所需的天材地宝,心情大好,便懒散地回答着。
“张老,都到城门口,无需再在暗中护我周全了,你先回族内吧,我逛逛再说。”谢家老二对着身后的虚空说道。
石凉扭过头去,不刻意去观察,都不知晓有一道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那想必是一名能融于自然气息、十分强大的通灵者,作为谢家老二外出的护道人而在。
“去去去!别挡着谢公子!”城门守卫挥了挥手,驱赶着石凉这名连两株草药都拿不出的穷小子,以免拦住了白玉犀的路,惹得谢家老二不快。
“得罪了他,这药城再也无你容身之地!”一旁的守卫们附和着,有些的确出自好心,让石凉忍住脾气,毕竟这样的大人物谁也得罪不起。
“两株进城手续费所需的草药都拿不出来,这种不知道哪里来的穷小子,谢公子看都不会看一眼。”有人乘机出言挖苦石凉,在谢家老二面前展现自己,以求结下微乎其微的善缘。
“……”石凉一阵沉默,在场的不少人这番谄媚模样让他有些啼笑皆非,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怎就突然成了众矢之的了,就因为那谢家老二家族拥有世人无法想象的资源与权利,而石凉只是一名看起来有些俊秀的穷小子。
“少年,不用怕那泼皮赖户,不就两株高阶草药么,我替你给了。”
清脆悦耳的女声如同铃铛叮咚,众人不禁侧目看去,是谁敢如此忤逆谢家老二的面子,做这种当街打脸的举措。
一名衣着火辣的女子翘首而视,双手环抱于胸,烈焰红唇娇艳欲滴,纤细腰肢佩着一圈镶满奇珍异石的腰带,仿若一条野性难驯的小母豹。
听到那有意针对的言语,谢家老二只是轻轻笑了笑,嘴角漏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未曾回过头去,以免被众人看出他眼中的宠溺之色。
“孙女侠,您这是做啥,不必为了那穷小子与谢公子如此呀,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城门守卫让众兄弟们有序地收缴过往行人的草药,自己则是搓着手与二人套近乎。
别人兴许不知道,但城门守卫从各方及多种渠道打听到,这谢磊与孙蓉皆是金粉世家,两族的宗老更是过命的交情,因此二人早早就定下了娃娃亲,他们之间也在不约而同地扮演欢喜冤家的套路。
“好家伙,感情我是你们谈情说爱中的一环啊。”石凉以噬梦大法洞察了城门守卫的识海,本想着给其营造出自己交纳了两株高阶草药的虚假记忆,从而让自己顺利进城,以免多生事端,不曾想读到了让自己有些恶心的东西。
并非是两株高阶草药给不起,而是噬梦大法篡改记忆认知更有性价比,城门守卫的态度让人太过恼火,石凉宁愿把东西喂狗,都不愿拱手相让给那些惺惺作态、高高在上的人。
仅此一瞬间,所有的城门守卫们脑海中多了一条认知,过往的行人无需再缴纳两株高阶草药作为进城之用,他们没有觉得有丝毫疑问,像是从来都未曾收取过一般。
“少年,叫我一声好姐姐,我便与他们说一声,让你进城涨涨见识。”孙蓉趾高气昂,找着眼前穷小子的乐子,“想必你这样的贫苦孩子,拿出两株高阶草药会大出血吧。”
石凉并未理她,而是自顾自地走进了城内,且城门守卫没有一丝阻拦他的举措,这让孙蓉不禁有些诧异。
“咦?你等为何不拦住那少年,他没有递交草药,就这么让他进去了?”孙蓉质问着守卫们,后者们也满脸不解的神色,询问为何要递交草药方可通行。
“你等是昏了头还是傻了?为何那么多人不曾让他们缴纳草药,便进城了?”孙蓉酥胸起伏,拿起鞭子就要抽打城门守卫,他们不过是药城大宗门们最下等的人,不能格尽职守,还要其何用。
“够了,不要再闹了。”谢家老二眸子闪过精光,喝住孙蓉,他思忖了片刻,便知道是眼前的少年所为,不曾想自己看走眼,忽视了这样一名特殊的穷小子。
“虽然不知你是如何做到的,但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卧着,药城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谢家老二冷声说道,在他心中,这穷山僻壤走出来的小子定是用了某种秘法,威逼利诱城门守卫不敢找其的麻烦。
“哼。”孙蓉翻着白眼,收起了引气宝鞭,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让路过的行人对药城心有芥蒂。
“穷小子就是穷小子,两株高阶草药都拿不出来,还在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她出言讥讽道,一脸鄙夷之色。
“咦?好可怜的狗狗。”石凉并未过多言语,他蹲了下来,看到一旁有条瘦骨嶙峋的土狗,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嘤嘤呜呜。
“来,把这个吃了。”石凉纳戒发光,随后一枚芬芳馥郁的灵果出现在手中,被他喂给虚弱的狗子。
“?!紫霄果?稀有灵药?他拿去喂狗?”孙蓉大惊失色,她想制止石凉那暴殄天物的行为,而后者已经将其喂下。
“嗤~”白玉犀回过头,浓郁的灵韵让其忍不住驻足,连口中的翠心兰都不香了。
“走啊畜生,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谢家老二有些恼火,白玉犀竟然不听他的使唤,痴痴地望向嚼着紫霄果的土狗,涎水流了一地。
陨魔岭半步入神境邪修的纳戒内,许多珍惜灵药数不胜数,但对于石凉来说聊胜于无,故此用其救治一条土狗,也是出自善心。
“瞧见没,灵药喂狗。”有些与谢家有过节的人乐于见此,阴阳怪气地说给谢家老二听着,而后者的脸色则是冷若冰霜,一言不发。
最终他以气聚掌,狠狠朝着身下的白玉犀拍了下去,孽畜吃痛,只能听随主人之令,依依不舍地扭过头去。
“乡野村夫就是乡野村夫,把这样的稀世宝药用来喂狗,啊!我要疯了!”孙蓉磨牙道,她却无可奈何,又不可出手夺取,不然会传出她与土狗争抢等流言闲语,失了其高高在上的身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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