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朝中有人就是好办事。”
下午两点钟。
喝得醉醺醺的周明远哼着小曲走出县酒厂大门。
下次再过来。
恐怕就要尊称一声苗副厂长了。
接下来。
周明远和他的小伙伴送来多少蝎子，苗文水这边收多少。
分量只多不少。
等到国产科研用途的紫外线手电筒到位，抓蝎子的效率起码能提升三倍。
县酒厂这边的门路，算是彻底打通了。
假以时日，苗文水成了一把手。
县酒厂将成为周明远的重要钱袋子。
山上的蝎子数量有限，加上有了能够让蝎子无所遁形的紫外线灯，用不了多久就要被扫荡一空。
那个时候，就该轮到人工养殖蝎上场了。
想着明天还要迎接黄友仁，周明远打消了今晚继续逛黑市的想法。
黑市去不成，趁着天还亮去一趟县里的百货公司，时间还是来得及了。
相比于遍布于各个公社的国有供销社。
百货公司绝对称得上高端大气上档次。
当然了。
所谓的高端也只是针对乡下人而言。
一山还比一山高。
百货公司上面还有更加牛逼的友谊商店。
只卖进口货和高级货。
县里一共有两家百货公司，当地人常用一百和二百称呼它们。
第一百货公司始建于三十多年前，如今已经是老态龙钟。
反观第二百货公司。
三年前开门迎客，一共三层楼，放在县城绝对够气派。
此时，第二百货公司门口游荡着几名鬼头鬼脑的家伙。
穿着军大衣，戴着白色的大口罩。
一看就不像好人。
“兄弟，都有啥票？”
周明远随便找了个人，取出一支烟递了过去。
“呦，万宝路！爷们，可以啊。”
看到烟盒上的外国字，军大衣男人一眼认出香烟的牌子。
“你也不差，连万宝路都知道，估计手里有不少紧俏的票子吧？”
周明远跟着点上一根烟，笑道：“都有啥，报一报吧。”
“兄弟，不是我吹，除了暂时搞不到进口电视机，洗衣机，电冰箱这些玩意的供应票，剩余的票券咱爷们有的是。”
周明远表现出一副门清的模样，对面的倒爷也开始认真起来。
实话实说。
周明远倘若需要进口物件供应票，只能另找高明。
“你这话说得够硬的，这玩意你也能搞到？”
说着，周明远比画了一个八的手势。
“长的短的？”
“嗯！”
周明远愣了。
本是酒后开个玩笑，没想到倒爷真有门路。
看了看左右，周明远沉声说道：“黑星。”
“300元。”
倒爷凑到周明远耳边，嘀嘀咕咕道：“爷们，千万别说我心黑，短的一直比长的贵，你要是诚心想要，我在送你20发子弹。”
“如果你在我这里买够200元的票，我在给你便宜50块钱。”
这年头敢当倒爷的人，人人背后都要靠山，并且脑瓜子个顶个的好使。
抽着进口万宝路，说起话来牛气冲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将周明远带到二百大楼后面，倒爷打开身上的军大衣。
内层两边贴着满满当当的各种票。
单单是粮票，就尼玛有三种。
地区粮票，省内通用粮票，全国粮票。
除此之外。
肉票，罐头票，邮票，工业票一堆一堆的。
好东西着实是不少。
身上的几百块钱倒是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想了想，周明远说道：“你这收东西吗？”
“收啊。”
倒爷系上军大衣，笑嘻嘻低声道：“爷们，一看你就是个人物，想必手里的东西应该挺不错的吧？你找我算是找对人了，你去县里打听打听，附近这片谁不知道孙建军的大名，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弄不到的。”
“做生意本本分分，童叟无欺，说吧，你先卖啥，我先给你个价，你不信的话可以再去找找别人，如果有人的价格比我高，老子双倍赔给你。”
“痛快！金胆什么价？”
“金胆！”
此话一出，孙建军重新打量周明远。
熊胆分三类，其中以金胆的价格最高。
自己果然没看走眼。
不但碰到了一个牛逼的人物，说不定还能再捞一大笔。
“爷们，这个数。”
孙建军竖起一根手指。
“10块钱一克？”
“没错，金胆的价格大约是10块钱一克，至于铁蛋，差不多6块钱一克。”
孙建军轻车熟路地报出目前黑熊的黑市价格。
周明远若是不相信，可以向周围的倒爷打听。
也可以等到晚上，去一趟县里的黑市。
周明远回忆着自家金胆的分量。
好像在二两左右，差不多是100克。
尼玛，又是小一千！
“爷们，要是你真有金胆，能不能带我过去瞧一眼？要是没啥问题，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这人别的没有，就是票多，门路广。”
孙建军越发感觉，周明远手里用硬货。
若是只是打听价格，不可能露出凝重的模样。
“兄弟，既然都是这个价格，你觉得我凭啥要卖给你呢？”
听到这句话，孙建军脸色一变。
周明远淡淡一笑道：“这地方收购金胆，或许10元一克已经是顶天了，可要是拿到市里，或者是省城，我想价格应该还会再翻一倍。”
“实说跟你说，我家是祖传的赶山人，一代传一代，懂了吗？”
孙建军心头咯噔一下。
还以为周明远是县里谁家的公子哥。
没想到是下面的赶山人。
换言之。
此人是要告诉自己，他除了能弄到金胆，还能弄到其他牛逼的山中名药。
是要做一锤子买卖。
还是保持长期合作。
周明远笑而不语，孙建军则是做起了激烈的思想斗争。
“爷们，你家的金胆多重？”
“一两以上。”
听到这话，孙建军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带我过去瞧瞧，如果金胆没问题，并且以后有好东西首先联系我，你不是要大黑星嘛，哥们送你了。”
“再送你50发子弹！”
孙建军沉声道。
“走，跟我回村。”
周明远扭头朝着客运站方向走。
“你先等等。”
留周明远等自己十分钟，孙建军顺着后面进入百货公司。
再次出来。
身上的军大衣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黑色皮夹克。
腰上鼓鼓胀胀，显然是带了家伙。
周明远微微一笑。
这个倒爷，倒是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