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龙裔？”
杰瑞听到这话可真是五味杂陈。过去别人说他是龙裔，他还要全盘否定。现在有人否定他，他却想着是不是对方说错了。
虽然，不太可能。这是灰胡子，是吼声之道的大师。
但是。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站在龙语墙前面，就能学会龙吼。”
“那不过是龙吼的皮毛，”艾恩盖尔轻描淡写地说，“当年，拜龙教最早从巨龙那里习得龙吼的祭司们，为了将这种力量推广，扩充拜龙教的武力，开发了龙语墙。把巨龙精华保存在墙上，用特定的龙语文字束缚。”
说完，他重新打量着杰瑞。
“虽然只需靠近就能解除束缚，习得龙吼，但那也非常人能做到的。你或许有些不一般的力量，然而我可以断言你绝非龙裔。”
“但我能击杀巨龙，打碎他们的灵魂。”
“我想你怕是看错了吧？龙魂无法被消灭，只能被吸收。那是只有龙裔能做到的事情，吸收龙魂，将其化作自己的知识和力量，进一步理解巨龙。而且还有一点……”
艾恩盖尔背起手。
“只要这泰姆瑞尔大陆上有龙裔诞生，我们就不可能漏过，必定会发出吼声，召唤他来此。如果说你杀死巨龙，是使用了龙裔的力量，那你可曾听到我们的召唤？”
这确实没有。但，杰瑞还是觉得不妥。
如果自己不是龙裔，那迄今为止的屠龙又算什么呢？龙吼又算什么呢？
身后的瑟拉娜，正给手掌哈气，又揉着脸蛋。她现在能感受到气温，山顶的寒风让她有些难受。
但她觉得杰瑞更难受，瞧，这小子已经全身乱动，不知所措了。
“告诉我，灰胡子。”
终于，杰瑞开始大声说话。
“如果我不是龙裔，那奥杜因是怎么回事？预言不是说了吗？当奥杜因出现时，时间之轮指向最后的龙裔。这二者应该是同时出现的啊？”
这个问题，居然让艾恩盖尔沉默了片刻。
“预言，是不会错的。事实上，在奥杜因出现在海尔根时，我们也曾期待龙裔的出现，但是没有。所以只可能有一个答案。”
灰胡子摇摇头。
“龙裔，或许在力量觉醒前，就死在了海尔根。否则，在这巨龙回归之时，他就算不想，也会觉醒的。”
“哈！？”
这个答案也太离谱了吧？龙裔死了？就算说海尔根那场灾难确实没有多少人活下来，但这，呃……
龙裔好歹是接受了阿卡力量的存在，某种意义上说，代表了阿卡的意志。阿卡一定是认为现在还不到重启奈恩星的时间，才召唤了龙裔。
假设龙裔死了，也该有第二个龙裔出现吧？
杰瑞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事情变化得太突然。末了，他决定不绕弯子了。
“即使没有龙裔，也该有人阻止奥杜因吧？我想在这里找到打败奥杜因的方法。你们既然是灰胡子，精通龙吼，其中应该有对抗奥杜因的手段吧？”
这话一出口，后面的瑟拉娜注意到，艾恩盖尔平静的表情里，逐渐出现了愤怒。
“你不是龙裔，我们没有必要和你说，请回吧。”
“你难道不知道奥杜因回归意味着什么吗？你不知道他正在松加德吞噬灵魂？”
“我说了，请回。”
艾恩盖尔转身要走。杰瑞顾不得礼貌，一把把他扳过来。
“给我站住！”
“伏斯。”
突然，艾恩盖尔低声说了一个词，冲击波就随着这个词喷出，把杰瑞和瑟拉娜全吹飞了。
吹向悬崖！
“唔！”
但是当两人落地时，他们恰好落在悬崖边上，没掉下去。
杰瑞和瑟拉娜瞄了眼悬崖下面的浮云，又不可思议地看着艾恩盖尔。他正走回去，把门关紧。
“真不愧是灰胡子，”瑟拉娜慢慢坐起来，“能把龙吼控制到这种地步。再稍微用点力，咱俩就下去了。”
“可恶，那个死老头。”
杰瑞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拍掉衣服上的雪，一脸怨恨地望着修道院。
算了，生气也没用。总不能把这修道院拆了，而且杰瑞隐约有一种打不过这帮灰胡子的感觉。
下山吧。
*****
这一上一下，把杰瑞和瑟拉娜累得够呛不说，还什么都没得到，扑了个空。
天也要黑了，两人回到伊瓦斯泰德，去旅店吃点喝点。
话说自从变回人以后，杰瑞发现瑟拉娜特别能吃，跟他的饭量差不多，简直就像要把过去两千多年没吃的东西全补回来似的。
照这个吃法，莫非自己又要财政危机？
而且晚饭能吃也就算了。睡一觉，第二天早上，杰瑞刚醒过来，就看到瑟拉娜已经在饭桌上开动。
“你确定你不是因为饿死变成吸血鬼的？”
无奈地吐个槽，杰瑞坐到瑟拉娜身边。好么，光看到的还剩下四块奶酪，三块面包，以及一盘菜。
“这么吃很快就胖了吧？”
“我生前，嗯，上一次活着的时候，就是吃不胖的人。”瑟拉娜说。
“哦，真厉害。”杰瑞不知道该说点啥好。
“所以怎么办？灰胡子都定性了，那你肯定不是龙裔。”
“嘁，难道那帮老头就没有弄错的时候？”
“那不可能。”瑟拉娜短暂停下嚼东西的嘴，脱口而出。
“好像你很熟悉他们似的。”
“算是吧。第一代灰胡子的导师，【约根•唤风者】，是第一纪元400多年的人，那时候我还没被母亲埋进棺材，也听说过不少关于他和灰胡子的事。”
这会儿剩下的面包也没了，瑟拉娜开始打扫奶酪。
“那时候皇帝和各地领主都去修道院见过他，称他是能指引诺德人灵魂的智者。”
杰瑞很不服地哼笑。
“夸张。不就是因为当时诺德人跟变精灵发生战争，然后惨败，开始怀疑诺德人为什么不无敌了，接着那个约根就跳出来装神弄鬼。”
一说这个杰瑞就很烦。从阿特莫拉守护神这个角度说，他对诺德人应该像对待自己的信徒一样。但实际上他烦透了这些蛮子。
为什么只有诺德人能学龙吼啊？谁规定的？还是说其他种族不可能学会？
那自己怎么说？除了召唤巨龙，杰瑞其他龙吼全是觉醒魔魂前学会的。他过去也以为可能是掠夺权能的作用，但细想想，魔魂觉醒前，掠夺权能恐怕不会生效。
呃，想不通。既然这样，只好去雪漫城，再向巴尔古夫或者法仁加细问了。
没想到当初说自己不是龙裔，竟然一语成谶啊。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杰瑞和瑟拉娜去了小镇南面，镇子边缘。等马车来。
“请问。”
有三个人过来了，和杰瑞搭话。看他们这扮相，不像是旅客。
褐色的布袍，戴着面具。而且这面具的样式，杰瑞总觉得在哪见过。
哦对了，和摩洛克伊与拉格特戴的面具很像，有那个风格，只不过样式更简单。
那么这帮人的身份难道是……
“我们看到两位昨天上了山。莫非，你们当中，有人是龙裔？”
一个面具人问道。杰瑞和瑟拉娜对视了一眼，便对面具人们正色道。
“不错，我就是。”
“果然。”
面具人也互相看了看，杰瑞不知道他们隔着面具是怎么使眼色的。最后，中间那个面具人对杰瑞说。
“既如此，希望你和我们走一趟。主人想见你。”
“你们的主人？”
“他是一位伟大的龙裔，得知奥杜因降临之后，期望能与这个时代的龙裔见面，商量一些事情。故让我们每天在这里等候。龙裔如果觉醒，一定会来霍加尔山。”
“你说‘这个时代’？”这回是瑟拉娜在问话，“听着好像你家主人来自过去一样。”
“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如此，这也是主人现在难以自由活动的原因。如何，龙裔？”
你问我如何，我还想问你呢，杰瑞心想。
太可疑了，怎么看都可疑。不是这些人在说假话，他们说的都是心中所想。但这种信徒的话，通常都不能全信，他们第一个骗的就是自己。
不过，如果是真的，那就有趣了。
杰瑞想到了……某件事情，微微翘了嘴角。
“我同意，走吧。”
面具人们都点着头。
“那就走吧。到风盔城，坐船。”
“去哪？”
“索瑟姆岛。”
*****
索瑟姆岛，东南海岸。
这里的土地，与其说是土地，不如说是灰烬比较合适。但就是这灰地上，种着一片蘑菇林。不是那种手掌大小的小蘑菇，而是堪比树木的大蘑菇。
在海边，甚至还有几根和塔楼一样的巨型蘑菇。虽然听上去很奇怪，但它的确就这么拔地而起，立在这里。
外面能看到门，台阶，坡道，显然是有人居住。
时间是上午。
离蘑菇楼不远的海滩上，立着一个身穿红袍，秃顶的暗精灵。
“唔。”
他手中的魔力旋风般地转，但这个颜色不是冰霜，火焰或者闪电，也不是恢复，召唤或者幻术。
是灰白色的魔力之光，和这大地一样。暗精灵的手一会儿高，一会儿低，自由地操控着魔力。
忽然，魔力猝然增大，落在他面前。随着一阵白灰扬起，出现了一个人形的怪物。
全身就像是人被烧完之后，变成灰然后凝固那样，只有睁着的眼睛和张开的嘴，露出熔火般的鲜红。
“嗷！”
怪物张牙舞爪，扑向暗精灵。
“唔，还是不对。”
暗精灵一边摇头，一边随手点了一下。那个怪物瞬间就炸得只剩下灰了。
他紧锁眉头，回想着实验的步骤，自言自语。
“看来，巨龙的骨灰也没那么容易激活啊。”
“哦喂——！【内洛斯】大师——！！”
远远的，有人叫着。暗精灵循声望去。
是一个女人，腰上挂着一堆包，身上背着一个人，正朝这边跑过来。
暗精灵笑了笑。
“奥妮安啊，我还在想你怎么才回来，居然捡了个大活人？算是送给我的实验材料吗？”
“瞧您说的，才不是呢。”
奥妮安加快脚步跑过来，把那人往地上一放，喘着气，抹抹汗。
内洛斯一看，这人穿着几丁质护甲，没有头盔，闭着眼睛，昏过去了。
至于怎么昏的，看那千疮百孔的护甲，便能猜个大概。
而且这张脸……
“这不是那个佣兵赛罗吗？”
“是吧是吧？我就觉得眼熟。”奥妮安笑嘻嘻地说。“我在海边捡到的，他伤得特别重，我尽全力也没救醒他，说不定是那个诅咒在发挥作用。”
内洛斯眨了眨眼睛。
“话说，你居然会救人？呵，该不会是想等他醒了以后，敲他一笔大的吧？”
“啊哈哈，瞧您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
奥妮安摆着手，但她的眼睛里满是贪婪。
“我呀，只不过想请他当保镖而已啦。光靠我一个人，钻那个矿洞还有点难度呢。”
“哼，也是。好吧，背到我房间去，我看一看。”
“好咧！”
奥妮安背起赛罗，一口气跑向了蘑菇楼。
“有趣。”
捻着细长的胡子，内洛斯轻轻笑道。自从前阵子，巨龙军团围攻索瑟姆以来，他就一直没怎么休息。因为太兴奋了。
天上飞的对他来说，不是威胁性命的巨龙，是上好的实验材料。
而且，仿佛是呼应巨龙到来一样。一直以来贫穷而枯燥的索瑟姆岛，突然就热闹起来了。
原本极少在野外看到的，什么尸鬼，狼人，熊人，还有灰烬魔，就是他刚才召唤的那类玩意，现在天天都能看到。
他背起手，悠哉地迈着步子。
“看来最近，又要有大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