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的家伙。”
杰瑞谨慎地迈开步子。奥妮安把通往主墓室的门一锁，甩着法杖，在上面敲了两下。
“是吗？我感觉我平时也没少露啊。”
真没法唠嗑。杰瑞不去理奥妮安的话，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战斗上。
他已知的是，奥妮安擅长闪电魔法。虽然威力不如火焰和冰霜，但速度最快。只要准头不差，基本是一抬手就命中了。
想要躲避，就得打提前量。好在杰瑞有被电的经验，所以准备充分。
从亡者之栖回来以后，他把皮甲交给艾利西弗，请她的法师顾问上了个抵抗魔法的附魔效果。现在的杰瑞并不怎么怕魔法攻击。
所以哪怕挨顿电，也要快速突破奥妮安。
狼心女王波特玛可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对付的。
“开始咯！”
奥妮安的法杖对准杰瑞。杰瑞的脚步也动起来。
兹兹——
道道电光接踵而至，杰瑞一边躲闪一边靠近。奥妮安则是一边攻击一边拉开距离。
法师和战士的战斗，基本都是这种猫抓老鼠的游戏。
只是这个节奏，杰瑞不喜欢。
奥妮安的体力很足，而且一看就非常老练。杰瑞试图将奥妮安逼向角落，但她总能及时抽身出来，保证有足够的空间可以后退。
而当杰瑞想直接去开门的时候，她又不停地用闪电干扰。
这女人简直眼观八方，盯着杰瑞的同时还能兼顾周围环境。地上散落着陪葬翁，烛台，还有尸体等绊脚的东西，她却能一一躲过。
这样下去不行。干脆，用旋风精语近身吧。
不过杰瑞还没法完全控制冲刺的距离，他得找个合适的时机。
就在这时，他猛然间意识到一件事。
“不对！”
杰瑞站住了，奥妮安一发闪电砸来，他没有躲。举起双剑，靠着护甲的抗性硬抗。
尽管是附了魔，这电流穿身的滋味果然不好受啊。
奥妮安也停下脚步，把法杖转得跟风车一样，得意地冲杰瑞笑。
“嘻嘻，看来你也很聪明嘛。”
“嘁，你这家伙。”
杰瑞啐了一口，他大意了。
就在他一心追奥妮安的时候，奥妮安一手放电，一手放闪电符文陷阱。而且全设置在杰瑞视线的边缘，再引诱杰瑞按照自己安排的路线移动。
结果就是，杰瑞现在身边布满了陷阱！
奥妮安伸个懒腰，法杖扛在肩上。
“怎么办啊，杰瑞？这陷阱你踩一个就会全部爆炸，那可是会爽上天的哦。”
“谢你提醒。所以你为什么不结果我？”
“毕竟人家接到的命令是拖延时间嘛，又不是杀人。”
杰瑞分开步子，双剑燃起火焰。
“说得好听。那些卫兵算怎么回事？”
“我只是把他们弄晕了而已。”
从肩头拿下法杖，奥妮安笑得那叫一个无耻。
“至于他们被吸血鬼吃了，就不是我的错啦。”
“真敢说啊！”
杰瑞大喝一声，双剑照着脚下就是猛砸。
“无尽怒火！”
地上卷起烈焰。他再砸一次，烈焰直接爆炸，把身边的陷阱尽数引爆。
墓室里顿时惊天动地，天花板不停落下碎石。地面被掀掉了一层，四周尘土飞扬。
有火焰抵挡，杰瑞勉强扛住了这波陷阱套餐。虽然还是被电得浑身酥麻。
他不敢怠慢，警惕着奥妮安的动静。
“奥妮安，变身！”
突然头顶传来奥妮安的声音。杰瑞感到有一股力量正撕开飘扬的尘土，急速落下。
这不是法杖能抡出来的效果，但他还是决定放弃招架，直接跳开。
咣——
*****
重物落地的声音将烟尘一扫而光。杰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花了眼。
因为奥妮安的法杖，不知何时变成了那把龙骨巨斧。她自己更是换了身金属盔甲。四肢包裹得严严实实，躯干到大腿根却基本露在外面。
信息量太大，杰瑞一时不知所措，只得先退后。
“这么快就换了一身？还有你从哪儿掏出斧子的？”
“你猜呢？”
像是炫耀自己的力气，奥妮安把巨斧抡了两圈。这魄力没法跟原主人奥拉夫比，更像是摆弄玩具。
杰瑞好像明白了一点。
“难道秘密是那根法杖？”
“这就是商业机密啦！”
没有多余的废话，奥妮安抄起斧子攻了上来。
杰瑞虽然有点乱，打起来便能清醒地招架反击。
奥妮安没有奥拉夫那个怪力，但很灵巧。杰瑞敢说自己没有放水，可结果是双方五五开。
“看招！”
抓住杰瑞一个脚步的错乱，奥妮安的巨斧急速劈下。杰瑞立刻侧身，不忘刺出一剑牵制奥妮安。
奥妮安却跳将起来，以巨斧为轴转了半圈，躲过杰瑞攻击的同时……
“嘿！”
屁股一甩就撞在杰瑞脸上。杰瑞脚下不稳，退了两步。
奥妮安则是翻身落地，把斧子扛起来。
“刚才可是特别服务哦！”
满脸的戏谑轻佻，又伸着手指“勾引”杰瑞。
“那我建议你洗个澡再来服务！”
杰瑞蹭了下鼻子，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或许奥妮安在激怒他，但那没用。毕竟在盗贼公会的时候，薇克思的戏耍比这狠多了。
而且杰瑞不会因为对手是商人就掉以轻心。奥妮安跟他下了两次墓穴，早把他的招式习惯都摸清了，所以才会有现在的僵持。
既然这样，我就来点你不知道的。
“礼尚往来，我也送你个惊喜吧，奥妮安！”
杰瑞双剑交错，冲向奥妮安。奥妮安嘴上说得很轻松，心里不敢怠慢。
陷阱那招用过一次，就很难再对杰瑞生效，何况对方还有龙吼。这也是她故意打近身战的原因。
她敢说杰瑞为了破局，一定会用那个能加攻击速度的龙吼，速战速决。
那就是自己的机会。
果然，打着打着，杰瑞忽然深深吸了口气。
“来了！”
奥妮安立刻向后连续大跳，每跳一次，便在地上留下一个符文陷阱。
龙吼虽然强大，但使用时需要站着不动蓄力。而且越是要使出完全的力量，蓄力时间就越长。
杰瑞用过龙吼后，必定会全力追着自己砍。只需拉开距离，等待效果结束就可以了。
她一连布下三个陷阱，顺便把斧子一转。光芒闪耀中，斧子变成了法杖。身上的铠甲也变回了法袍的样子。
奥妮安准备用魔法牵制杰瑞，但是……
“伍德，纳——！”
杰瑞发出了龙吼。不是元素狂暴，而是旋风精语！
唰——
他特意控制了龙吼的字数，笔直地飞向奥妮安。刚好飞过所有陷阱，留下一路火花闪电。
瞬间出现在奥妮安面前！
“呀！”
完全没料到这招的奥妮安狼狈地倾斜身子躲闪。杰瑞的双剑已经照着她的腰砍去。
可惜他对旋风精语的速度还不适应。惯性太大，身体没站稳就挥剑，这攻击实在没有多少力气。
嘶啦——
剑刃只撕开了奥妮安的法袍，没有伤到她的身体，她慌慌张张地跑远。
杰瑞则是差点又撞墙。好险好险，要是用三个字的龙吼，鼻子就保不住了。
“你你，你什么时候又学会一个龙吼？”
惊魂未定的奥妮安抱着法杖，这招可把她吓坏了。
“商业机密。”杰瑞直了直后背，刚才他有点闪到腰。
奥妮安傻了。杰瑞居然还有别的龙吼，而且是对法师无比致命的，能快速拉近距离的龙吼。
如此，他弥补了手短的问题。再打下去，自己怕是吃不消。
可波特玛那边好像还没搞定，得再拖延一下。
奥妮安厌倦地叹着气，这年头挣点钱真不容易啊。
虽然她不想真的把全部实力都拿出来。但现在的杰瑞已经不是自己闹着玩就能赢的对手了。
“好麻烦，干脆……”
扑哧——
*****
正要放大招的奥妮安，突觉肚子一阵剧痛。
她怔怔地低下头，竟然有把剑从背后刺穿了自己。
“啊咧，这……”
“去死吧，奥妮安！”
偷袭她的，正是茱蒂斯。
她一直在外面偷偷看向墓室里，怎么看都不知道为什么杰瑞和奥妮安打起来了。但她知道奥妮安要对杰瑞不利，这事错不了。
趁着奥妮安背对自己，茱蒂斯果断出击！
她蹬开奥妮安，拔出剑，带出血。商人就这样无声地倒下。
“茱蒂斯？你怎么自己来了？”
杰瑞以为要来也该是大部队一起过来。茱蒂斯甩了甩剑上的血。
“斯提尔先生和瑞姬总督已经控制了墓穴的绝大部分区域，城里的骚动也差不多要平息了。我担心你，就先过来啦。”
其实她本来是打算只说最后一句的。想想觉得太没正事，还是多解释解释比较好。
杰瑞也是放了心。
“那就好。走吧，我们去阻止波特玛。”
两人飞奔到主墓室的门前。门后的怨魂已经不出现了，说不定意味着波特玛即将复活，得抓紧时间。
杰瑞和茱蒂斯毫不犹豫撞向大门。
轰隆————
“呃啊！”
不知从何而来的一道炸雷，在杰瑞和茱蒂斯眼前爆炸，将门炸开的同时也把两人炸飞老远。
电光侵袭了他们的身体，带来无可抵抗的麻痹。
“这，怎么，回事？”
茱蒂斯只觉得撞门那一刻被什么东西弹了回来。杰瑞倒是很快想到了原因。
“难，难道是，符文陷阱？”
“没错哦。”
来自身后的声音，把杰瑞和茱蒂斯吓了一跳。
回头看时，奥妮安居然站起来了。肚子的伤口被恢复魔法的光芒填满，正以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
“啊，疼疼……”
龇牙咧嘴的奥妮安揉了揉肚子，抱怨地看着茱蒂斯。
“好你个不讲武德的女人，搞偷袭。刚才这下捅得我好疼。”
疼？一般人这么挨一下早死了，还疼？
茱蒂斯不可思议地望着奥妮安：“难道，你是亡灵？”
“胡说，我是大活人。”
奥妮安弹个响指，法袍变回了平时穿的那身衣服。
“只不过是恢复系魔法练得比常人高那么一点点而已啦。”
她调皮地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个捏的动作。指间的狭小缝隙中，仿佛有着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逾越的鸿沟。
“可恶，净耍小聪明！”
杰瑞咬着牙，勉强站起来。
他想通了，其实早就该想通的。奥妮安提前在门里设置了强力的符文陷阱。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察觉到。
但刚才他一心要收拾波特玛，结果大意了。
“这就叫商人的头脑啦。”
奥妮安得意地敲着脑袋瓜，又指向主墓室里。
“看，女王复活了！”
“什么？”
在杰瑞和茱蒂斯惊愕目光中，一个人影穿过被炸开的门，从主墓室里飘然而出。
她身上的长袍已经破败，但依旧足以衬托她的威严，她的不容置疑。
她的躯体已经露出骨头，但她的脸仍然完好如初，那是她高傲的底线。
她降临在这墓室里，即是宣告了自己对独孤城的主权。
她身上的仇恨，怨念，无时无刻不在散发。杰瑞看得真真切切。
“狼心女王，波特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