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轰隆!
“开了!城门撞开了!”
“冲!冲进去!”
冲城车猛烈的撞击嘉峪关城门,某刻城门轰然倒下,在嘉峪关城下丢下数千具尸体的叛军在城门被撞开的刹那,眼睛变得一片猩红,发出野兽般嚎叫声,冲入关城内。
完了!
正在城头上奋力杀敌,想要将登上城头的叛军推下城去的郝瑷听到下面的嚎叫声,绝望的闭上眼睛。
关城被冲开了。
失去嘉峪关这道屏障。
叛军就可以一路冲入繁华的陇右。
肆意烧杀劫掠了!
而陇右除了这道嘉峪关外,已经一兵一卒都没有了,为了守住嘉峪关,他连各地府衙中的衙役都抽调来了。
现在整个嘉峪关就像一个柔软的女子!
啊!
郝瑷痛苦的大叫一声,睁开眼睛,双手持刀将趁他不备冲到面前的叛军砍死。
“臣对不起殿下,对不起陇右百姓,对不起二十年的革新!”郝瑷一脸求死之意,不管不顾的冲向叛军。
侯君集看着大军迅速的绕过冲城车想着城内涌入,不由面露得意之色。
“从现在开始,这关中就是个娇滴滴的niang们,任我们予取予求了!”
刘仁轨听着这句话,唇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侯君集话中的野心已经暴露无遗了。
只可惜,侯君集已经被长生药毁掉了。
动乱总是能够让人生出不该有的野心,想要抹掉按下这种野心,是需要平稳来压制。
而一旦乱局不可收拾,维持的时间越长,人的野心也会不断地滋生,不断的放大。
刘仁轨相信,现在的天下,许多人都有了超过皇帝在位事情,天下稳定时的野望了。
朝中的局势他也了解。
一个傀儡皇帝,一个野心勃勃,有手腕的女人。
还有两个暂时有着共同利益的摄政王。
这样的格局,只要能够击败李恪,战后,这天下野心之辈会如同野草一样滋生出来。
不同的环境,不同的水土,滋养不同的野望。
侯君集如此。
他刘仁轨为什么不能品尝权利的滋味?
刘仁轨抱拳谦卑道:“末将恭喜将军,安西大军回朝,将军便是长安的中流砥柱了!”
哈哈……
侯君集忍不住仰头大笑。
嗒嗒嗒……
就在此时,有急促而沉闷的马蹄声响起。
侯君集不由微微皱眉,看向城内,声音是从城内传出来的。
“杀!”
“将叛军赶出去!”
“……”
随着从城内传出的愤怒、亢奋的喊杀声传出之际,侯君集眼睛不由瞪大。
只见的冲入城内的安西军以及西域狼兵竟然慌张的往城外跑。
刘仁轨惊道:“援军,将军一定是陇右援军到了!”
侯君集猛地一咬牙,眼神阴冷道:“好不容易冲入城中,不能退!你随我领兵冲进去!”
“冲!”侯君集猛地举起马槊,大喝一声,催马向城门处冲去。
刘仁轨连忙率领兵马跟上。
等侯君集接近城门的时候,一队队骑兵已经碾着叛军冲出城。
“并州边军!”侯君集看到冲出城的骑兵装束,一眼便认出,大唐的骑兵盔甲虽然是制式的。
但是每一支军队在盔甲上面,还是有象征性的细微差距。
侯君集作为军中骁将,一直在军中领兵,岂能不清楚并州边军。
“冯立!”紧接着侯君集就看到了领兵冲杀出来的冯立,其睚眦欲裂,怒斥道:“你竟然背叛秦王,背叛关陇系!”
冯立也听到了喊杀声中的怒吼。
他看到侯君集时,便举着马槊冲向侯君集,同时喝令道:“不要停,碾着叛军,将叛军冲散!”
话中,冯立双腿猛地夹马腹,挥舞马槊,抽打坐下战马,战马嘶鸣冲向侯君集:“侯君集,先帝对你恩重如山,让你领安西都护,你竟犯上作乱,你对得起先帝隆恩吗!”
怒叱中,二人已经相遇,马槊虎虎生风碰撞在一起。
砰!
闷响传出,巨力下,战马吃痛嘶鸣。
侯君集更是差一点被击落战马。
冯立不由面露愣怔之色,紧接着唇角泛起一抹讥讽:“看来你侯君集真的是废了。”
趁着侯君集没有防备之际,冯立将马槊当做棍棒,狠狠向后躺在马背上的侯君集胸口砸去。
铛!
“将军快撤!”长枪当初马槊,刘仁轨冲侯君集大喊一声。
紧接着刘仁轨与冯立站在一起。
侯君集在阎王殿走了一遭,面露惊慌,勒马向后狂奔。
刘仁轨领着一千骑兵且战且退一直被冯立领骑兵追杀出十里之外,冲散叛军后,冯立才退兵。
倒不是冯立不想乘胜追击,而是他这路援兵是疲兵了。
战马一路不停快马加鞭赶来陇右,马的耐力已经使用到了极限。
冲散叛军。
今天之内,叛军别想再进攻了。
收拢溃兵,整顿士气,就足够侯君集忙的了。
而援兵很快就到了。
再追下去,即便露出破绽,反而不利。
关城上。
郝瑷双手撑着墙垛,看着冯立领兵返回,长长的松了口气,激动下令道:“开城门,迎接冯将军!”
并州边军出现在这里,即便不知道具体情况,郝瑷也可以判断出,并州边军倒向他们革新系的领袖了。
“多谢冯将军!”郝瑷领着幸存的将领在城门处迎接。
冯立翻身下马,扶住郝瑷,感慨道:“郝刺史严重了,你们能收到现在太不容易了。”
寒暄几句后,郝瑷急切询问道:“冯将军,殿下是否回京?殿下领兵多少?”
“殿下领着黑骑回去了。”
啊!
郝瑷啊了一声,急切跺脚道:“冯将军,你怎么能让殿下独独领黑骑回京呢,现在京城兵马几乎都落在伪朝廷手中了。”
冯立不由苦笑……
关城三十里外。
侯君集被溃兵裹挟一直推到三十里外才堪堪收拢住溃兵。
将领整顿溃兵之际。
侯君集面色阴沉的盯着嘉峪关方向。
功亏一篑!
尤其是他竟然差一点被冯立这个隐太子余孽差一点斩杀马下。
当初玄武门事变的时候,他侯君集与冯立也曾交手,一直追杀冯立遁入王屋山中。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是夜。
长安伪朝廷奔赴各地的信使最先赶到侯君集处。
“候将军,朝廷有旨,先入关者王……”
当信使宣读完朝廷旨意被人带下去休息后,刘仁轨就一脸高兴恭喜道:“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只要打入关中,将军封王指日可待!”
哼!
侯君集微微冷哼,一整天阴郁的面色倒是好了不少,冷冷说道:“想要打入关中,我们首先要冲破嘉峪关!”
“将军请放心,卑职明日亲自领兵攻城!”
……
翌日。
领兵接近太行山,要进入太行山的郭孝恪也继侯君集之后收到朝廷的旨意。
卢承庆在圣使离开后,恭喜道:“恭喜将军,有这道圣旨,将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郭孝恪这一路拖拖拉拉走的很慢。
尤其是当其收到并州边军倒向李恪后行军速度更慢了。
卢承庆几次鼓动催促都没有让郭孝恪加快行军。
各种缘由卢承庆心中十分明白。
随着局势的发展,郭孝恪犹豫了!
卢承庆恨不能早一点领兵进入关中围杀李恪,是以,对郭孝恪的行为十分愤怒。
现在好了,卢承庆相信有了朝廷的许诺,郭孝恪不会在拖延了。
果不其然,郭孝恪在短暂的沉默,权衡利弊后,唇角泛起一丝笑意,笑容逐渐放大,继而意气风发喝令道:“传令全军,加快速度!”
先入关者王!
长孙无忌反对此令的恶果开始放大了。
接到此令,不知有多少人心中滋生出不该有的野心。
可惜,长孙无忌也没有坚决反对。
……
长安。
就在朝廷争论是否应该答应晋王开出的条件之际。
晋王去见新罗郡王的消息传入大明宫。
一群人短暂的沉默后,卢赤松着急劝说道:“诸位,这个问题没有必要争论了,如果我们不答应晋王,晋王恐怕就要倒向李恪了!”
“那也不能答应!”王珪冷着脸怒道:“晋王这种举动,就是在要挟朝廷,这一次的退让,接下来他会得寸进尺!”
“王宰辅,暂时答应也无妨,待我们的勤王之师进入关中之后,老卒县那些伤残老兵,能翻得起什么大浪。”温彦博笑着说道:“现在我们需要晋王站在我们这边。”
许多人暗暗看着温彦博,忽然明白了。
怕不是之前的许诺,温彦博也打着反悔的注意吧。
这种可能性很高,以温彦博为首的关陇系守旧派,一直想要瓜分革新这块肥肉,岂会轻易把这块肥肉给温彦博。
“不用争了。”长孙无忌耷拉着眼皮,忽然开口。
所有人都看向长孙无忌。
“我们上当了!”长孙无忌开口,更让许多人疑惑不解。
长孙无忌瞥了眼温彦博:“我们试图欺骗晋王,可晋王是不是也在拖延时间呢?”
众人脸色不由变了变。
温彦博面色变得凝重,没有之前活跃了,他忽然发现自己某些方面,还真的比不上长孙无忌这个老狐狸敏锐。
他试探着征询道:“辅机,是不是再与晋王联络一下呢?”
长孙无忌随意瞥了眼温彦博:“可是试一试。”
……
“臣弟拜见陛下!”
李恪帅帐中,李治、李愔一身戎装进入后,李治当即单膝跪地。
秦怀玉、程处默相互对视,十分费解。
当初城内伪朝廷与李治联络的频繁,李治在傀儡皇帝登基当日,兵逼长安,可最后却又退兵。
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李治是有自己的野心。
却没想到,李治这么快就来了,还明确无误的遵从大哥为帝!
许敬宗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治,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也被李治给骗了!
他现在怀疑李治一直就没有真正相信他,之前表现出对帝位的野心都是在稳住各方拖延时间!
李恪弯腰将两个弟弟扶起,郑重其事说道:“我们兄弟之间不兴这个,我还希望,你们一个是我借钱都要让我打欠条,一个是扣扣索索想要从我这里顺手牵羊那些新奇玩意儿的弟弟。”
闻言,李治、李愔讪讪笑了。
李治说道:“皇兄,老卒县四万兵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助皇兄一臂之力,攻入长安城!”
“爹走了,某些人就变了,为了个人利益,他们可以完全无视天下利益!”
“可以仿周礼封王,他们还提出异姓封王!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令利智昏!”
李治愤怒说着,带着哭声,声音变得哽咽。
李恪伸手拍了拍李治的肩膀:“我希望可以不流血入城,不应该用大唐将士的鲜血,为当权者的私欲去买单,不应该建立在百姓的痛苦之上!”
“先入关者王的消息你们也应该听说了吧,这意味着什么?”
“这个消息会让地方某些人生出不该有的野心!”
“所以我需要一种比攻入长安,更加震慑天下的方式进入长安城!接过权利!”
这一刻,李恪没有再对这权利躲避。
魏叔玉十分清楚。
大哥是在幽州做出的决定。
而一路到回长安,为朝廷的种种举措让大哥十分失望,甚至愤怒,这也坚定了大哥要遵从先皇旨意,接过权利。
……
杜府。
“杜世叔。”窦静站在杜如晦的病榻前作揖行礼。
杜如晦看着窦静,指了指旁边的凳子。
待窦静坐下后,杜如晦笑着说道:“原来是贤侄在城内为郡王奔走,不知贤侄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窦静不由苦笑:“不清楚,当初随郡王从罗马返回陇右的时候,晚辈自己跟自己打了一个赌,我赌输了。”
杜如晦微笑着点头,说了句:“得道者多助。”
“世叔,不但晚辈在城内为郡王奔走相告,还有一股势力,应该是先皇!”
杜如晦已经让管家调查过了。
他考校道:“你以为,郡王应该如何入城接替权利?”
“先入关者王起了一个特别坏的头,晚辈以为,应该借助此事,让郡王展现出天下万民归心的霸势!”
“以此来压服天下!”
“这不是流血能够达到的目的。”
“所以你这段时间就在忙此事?”
“也算是吧,不过晚辈最多只是锦上添花,郡王的霸势其实已经形成,只是缺少坐在那个位置上。”
……
这一老一少打着哑谜。
某刻,杜如晦忽然说道:“贤侄,我希望你能够出城,将我们的想法告诉郡王,让郡王抉择!”
“晚辈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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