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甄士隐夫妇已经宴请过宁可,当时宁可表示,想在甄家暂住一段时日,甄家两口子很是欣喜。
晚上回来,宁可和封氏一同吃了个晚饭,饭后聊了会儿天,又逗了逗小英莲(香菱)玩。见无事可做,便回房休息。
娇杏帮宁可打了热水,洗脸洗脚,又拿来青盐,宁可学着将青盐抹在牙上擦擦,再用水漱口。
收拾已毕,脱衣上床睡觉。宁可从来没有这么早睡过,不过下午逛得有点累,外面也是安安静静一片漆黑,夏夜似乎也不比后世那样闷热,没过一会儿,宁可竟沉沉睡去。
娇杏见宁可睡沉了,便又轻轻掩上房门去封氏那回话。
甄士隐和封氏听了宁可下午的行踪举止,更加坚信了之前的判断,不禁为自家未来担心起来。
“夫人,宁姑娘不是说雨村中秋后会进京赶考,一举高中。要不我明日邀雨村来饮酒,席间问问他的志向,若果有意明年春闱,我便助他盘缠,让他早去都中准备。”
“也好,老爷总是赞他才高,正该早结善缘。那宁姑娘还说娇杏和他会有一段姻缘,不如就此将娇杏许给他,老爷意下如何?”
“这也是娇杏的造化,娇杏,你愿意吗?”
娇杏没想到一下子说到自己的身上,一时有点手足无措。想到贾雨村人品才学出众,又大有前途,也挺满意,但高兴之余,又慢慢有几分不甘心,细细想来,终于鼓足勇气说道:“老爷太太对娇杏恩重,娇杏自是应该听从吩咐。只是,只是我心想,老爷助贾雨村赶考,已是有恩,多我不多,少我不少。宁姑娘的事不宜声张,她又不懂这世俗之事,不如让我去服侍她,不仅能为老爷太太结善缘,结个仙缘也未必可知。”
这一番话,说得二人大喜。
甄士隐兴奋道:“还是娇杏想得周到。夫人,明日便将娇杏的身契给宁姑娘,也好让娇杏更得信任。”
封氏连连称是,好生夸赞了娇杏,便让她赶快去宁姑娘处服侍,别再把人丢了。
第二天起床,宁可已经可以不用娇杏帮忙,自己穿衣服了。可是梳头还是不行,还得劳动娇杏,这让生在红旗下,一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宁可很不好意思。
没想到吃过早饭后,封氏竟然要将娇杏的身契送给她。
我自己还在蹭吃蹭喝,这再收个丫鬟,我拿什么养活她啊,我连月钱都给不起啊。
想拒绝,可看到娇杏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忽然想到,这可是娇杏重获自由的机会啊。这么一想,便也就厚着脸皮接受了。
趁着回房的机会,宁可要把身契还给娇杏放她自由,可娇杏却跪着哭求不止,什么自己举目无亲,无处可去之类,求宁可不要赶她走。没奈何,只能先收下她了。
想想自己终究要离开红楼世界,这娇杏到时候怎么安顿,难不成还要挣钱养她?还是带她离开?
头疼啊,为什么要让我遇到这种事。
算了,先不想了,还有好多小吃等着我呢。
话说贾雨村自那日见了甄家丫鬟回顾他两次,自谓是个知己,便时刻放在心上。但想他孤身一人困居于此,自负才学,却只能卖文作字,勉强为生,不免郁郁。
可叹那丫鬟常在甄府内院,自己无由得见,到现在连个名字都不曾知晓,只得将那点念想压下,又把那书拿出来温习,只盼凑够盘缠后,上京搏一功名。
正自温书,却见甄士隐来访,说前日怠慢,特在家中设下酒菜赔罪。
贾雨村面上大觉光彩,并不推辞,欣然而往,内中隐隐期盼,不知能不能见到那天的女子。
到了甄士隐书房,下人摆下酒菜,士隐邀雨村入席。二人归坐,款酌慢饮,甄士隐有意迎合,惹得贾雨村高谈阔论。渐次谈至兴浓,甄士隐劝道:“以兄大才,不该困居僧舍。明岁正当大比,兄宜作速入都,春闱一捷,方不负兄之所学。”
雨村叹道:“非晚生酒后狂言,若论时尚之学,晚生也或可去充数挂名,只是如今行李路费,一概无措,神京路远,非赖卖字撰文既能到得——”
士隐不待说完便道:“兄何多虑,盘费之事,弟早自代为处置,亦不枉兄之谬识矣。”当即取出早备好的百两白银,并秋冬两季衣服各两套,赠与雨村。又换来一仆霍启,令其一路照料。最后当面写下荐书两封,与雨村带至都中去,使雨村投谒个仕宦之家为寄身之地。
雨村得士隐看重,又见其准备周到,非临时起意,大是感动,却面色不显,只是略谢一语,着霍启收了银衣荐书,自己仍与士隐吃酒谈笑,兴尽方回。
这一天宁可二人逛得比较尽兴,因为她们找到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借用店铺的茅房。其实只是娇杏真的用,宁可只是借这个幌子回自己的小世界去上。虽然因为这事反复开关空间门很掉价,但她实在是受不了那味儿,感觉在里面待一会儿,衣服都要被熏臭了,难怪古人会把这事叫更衣,不换真受不了。
解决了逛街续航问题,二人整个就玩疯了。其实娇杏也只十六岁,正是爱玩的年纪,只是平日拘在家中干活,出门采买都是男仆婆子的事,也就只有陪太太进香才能出去见见。如今得了这个名义,兜里又有银钱,还不撺掇着宁可,把那早前听说过的,好好见识一番。
第一次上酒楼,第一次泡茶馆,第一次听书,第一次看戏,直到天黑了方回,差点都要撞上宵禁。娇杏被士隐一番训斥,封氏也劝宁可:“到底是姑娘家,这夜里在外面很不安全。”
宁可也有些后怕,虽然习惯了后世夜生活,但这里大晚上外面本就人少,又没路灯,两人连灯笼都没有,黑灯瞎火的,只能靠月光看路,气氛实在恐怖的很。
回房后娇杏一点钱袋,一天下来花了快两百文,更是心疼不已,暗道明天一定要劝小姐省着点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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