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着到了春节,正好现实世界中也到了春节,宁可一家三口已搬进了新家。
两边比较,感觉还是红楼世界更有年味儿一些。有可能是因为红楼世界活动更多,也可以放烟花爆竹,也有可能是因为现实世界自己家没有什么亲戚。宁可的父母都是家中独苗,奶奶和外公去世的早,这几年外婆和爷爷也相继过世,所以这过年也没有什么亲戚需要走动。
宁可将红楼世界的一些活动带到现实,倒是让这个小家更有了些过年的气氛。
就这样,热热闹闹的,红楼世界到了元宵节,小英莲闹着要去看花灯,甄士隐夫妇想起宁可的预言,很不放心,但到底拗不过小英莲的央求,只得答应下来,但却全家出动,务求万无一失。
元宵节对城市里的古人来说简直就是狂欢节。在这前后几天里,没有宵禁,大家可以彻夜在外游玩,而女子只要自己愿意,也可以走出家门,抛头露面。正是这一难得的空隙,成全了多少浪漫的爱情故事,激发了多少文人骚客的创作灵感。
即便是自由宽松、娱乐丰富的现代,元宵灯会也照样是人潮汹涌,更何况是礼法森严、娱乐相对缺乏的古代。自从身份被街上的混混看穿,宁可也有好久没出门了,当然也有好处,她终于把落下的功课补上了。
晚饭后,天已经黑了下来,节日才刚刚开始。宁可跟着甄家老小出了家门,见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不需要灯笼,门前的路也被照得清楚。往远处看,灯火更甚,连黑色的夜空似乎也染上了红色。
一行人都是步行,没有坐车。封氏向宁可解释,别看现在人不多,等到了街上人多的地方,马车很难通过。人最多的地方,听说曾有人前行十几步,两脚都没碰着地,一路被人夹架着向前。千叮万嘱一会儿得跟紧了,可千万别走散了。
这是宁可第一次穿女装出门,在红楼世界的半年里,她慢慢适应了以女性的身份与众人相处,对于女装已不再那么排斥。头发总算长到过肩,也有了足够的发量让娇杏帮她梳起各种发式,看着每天镜中不同的发型服饰,心中竟然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甄家三口,宁可娇杏,再加上两个丫鬟两个仆妇两个小厮两个男仆,一行十多人很快转过巷口,汇入街上的人流。
街上果然热闹非常。只见街道两旁的店铺会馆除了在大门上张灯结彩,还都在门边当街用竹叶、松枝等扎了棚子,棚子下挂满了造型各异的彩灯,灯下悬着灯谜,若猜对了谜底,则店家就将这灯送你,若错了,也可以花钱将这灯买下。当然,买灯的不多,一是灯价有点小贵,二是猜谜是雅事,买灯就俗了。
大家也不用担心这灯谜不够,要知道这是个识字率极低的年代,大多数人别说猜谜,连认全上面的字都不容易,围着的人更多只是看个热闹。只有一些身穿长衫摇头晃脑的读书士子,才是猜谜的主力,尤其是在心仪的佳人面前,更是要加倍卖力表现。
“宁姐姐快看,那个莲花灯好漂亮啊,我们过去看看吧。”
“好啊。”宁可见英莲所指的灯确实做得很精致,也起了兴趣,“看我帮你把这灯赢来。”
众人抱着英莲来到灯前,只见灯下悬着一条灯谜。宁可念道:“贵为皇后——打《四书》一句”
这是什么?宁可目瞪狗呆,这是猜谜啊,是娱乐啊,不是考试啊,在这种大好日子里出这种灯谜,老板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宁可确定自己一定答不上来,虽然眼看就要结束九年义务教育,但对不起,《四书》只知道是哪四本,内容确实没看过,顶天也就认识几句语文课本里的句子。
尴尬啊,看来只能花钱买了。她倒没觉得买灯俗气,小时候和父母逛灯会,手里提着的灯都是买的,早就习惯了。只是刚才在小英莲面前夸了口,转眼就打了脸,这下威信全失了。
“这个灯谜简单,谜底正是‘匹夫而有天下者’,我说得可对?”
“这位公子答对了,这灯是你的了。”
什么人在我面前抢出风头?宁可扭头看去,见是几个年轻士子,为首一个二十多岁的公子哥,大冷天的一手摇着把扇子,一手提着刚刚那只莲花灯。要说这人五官长得还行,不过气质上却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有学问的。
见宁可看他,这公子将折扇收拢插着腰间,满脸堆笑,双手递过刚到手的莲花灯笼道:“适才见小姐喜欢这灯,这灯就送给小姐吧。”
这家伙是要撩我?宁可第一次被男的撩,心里万分别扭,即便英莲喜欢这灯,但也实不愿收下,拿人手短的道理她还是懂的。不过看英莲眼巴巴的样子,她好像真的很喜欢啊。
正犹豫间,这人身后的同伴介绍道:“这位是邢德全邢公子,荣国府的亲戚,荣国府一等将军贾赦老爷正是邢公子的姐夫。”
贾赦那老流氓?那更得躲远点了。
“不必了,多谢这位公子,我只是对这灯谜有点兴趣,并不是喜欢这灯。”
见宁可这么说,邢德全奇道:“这灯谜有什么特别的吗?啊,我知道了,你想当皇后。”
宁可翻了个白眼道:“呵呵,你想多了,就只是好奇谜底是什么?”见邢德全傻乎乎地看着自己,心中一动,便问道:“这谜底是出自哪本书?哪篇里的?”
“嗯——是出自——”这邢德全张口结舌,眼睛一个劲地往同伴那瞟。
原来是找的枪手,宁可再没兴趣搭理。见英莲有些失望,却懂事地什么也没说,宁可继续在那些灯谜里搜寻,我就不信我一个都打不上来。
忽然,宁可眼前一亮,指着一个走马灯说:“老板,这‘矮’字打一个字,是不是‘射’。”
“姑娘答对了,这灯是你的了。”
“谢谢老板。英莲,这灯给你,喜欢吗?”
小英莲将手上拿着的布偶“小老虎”揣进怀里,开心地接过灯,笑道:“宁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
“那当然,我们走吧。”
说着也不理睬这几人,自顾着转身离去,只留下邢德全一行人在这猜测这是谁家的女子,生的这么花容月貌,气度上却有那么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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