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坐飞机去了长沙奶奶家,她老人家身体不错,还很硬朗,看到我来非常高兴。
我陪着她在湖心亭上看池塘里的鱼,奶奶抓起一把鱼食撒了出去,我坐在她旁边看水中鱼身翻滚抢夺。
“小邪,你那朋友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我奶奶突然开口问我。
我一愣,看向她。
奶奶将鱼碗放到旁边栏杆上,她头发全白了,满脸的皱纹,眼神清亮透彻。
“胖子在雨村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也是回家住几天,过段时间就回去了。”
奶奶没说话,洞悉明察什么似的,开口道;
“你何必顾左右而言它,我说的是你那个朋友。”
闷油瓶?
对上她老人家的目光,心中一突,我转移视线,随意应答道;“哦,小哥呀...他....”
他也忙,我回来就是看看你们,没必要带上他吧,我自己回来不就行了?声音越来越小,语气竟有几分怨怼。
我奶奶嘴角含笑看着我。
她站起身,我赶忙扶住她,两人坐在亭心椅子上,我把靠枕给她摆正在身后,奶奶摆手让我坐下。
“小邪,你长得特别像你爷爷年轻的时候。”
奶奶目光看向远处的景色,声音很缓,陷入了回忆当中。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爷爷,是在一个茶楼中,解九爷是我的表哥,那天他把我叫去,我根本不知道他要干嘛,到了以后他一直打量我,那眼神就跟在内心评估一件物品怎么出售一样,而且这件物品让他愁的慌,他得多琢磨琢磨似的。”
我笑了,其实听我妈跟我讲过奶奶和爷爷初遇的事情。
奶奶到了茶楼,解九爷就走了,我奶奶那时候还是个姑娘,且脾气骄纵火爆,和霍老太太是闺蜜,她们那时感情很好。
我爷爷被解九爷诳到茶楼,说是有一件急手的东西想出手,希望他能过来长长眼。
上楼刚好遇到气愤不已被解九爷放鸽子的我奶奶,两人打了个照面,爷爷说,解九怎么成大姑娘了?日头这么好,姑娘怎么一脸的不高兴,别自己气坏了自己。
我奶奶那时正在气头上,一杯茶冲着我爷爷的脸就泼上去了。
旁边的伙计吓个半死。
我爷爷被奶奶火爆的性子和行为震住了,打听这谁家的姑娘。
奶奶气冲冲到了楼下,还喝道;
“谁敢说,老娘就剥了他的皮!有种自己查出来,要算账找你的解九去!”
我奶奶转眼看着我,眼睛里有着怀念与回忆往昔时的开心。
“奶奶,您当年要是那杯茶没泼我爷爷脸上,没准你们还成不了呢?这叫命中注定。”
她含笑看着我,半响才道;“每个人都会遇到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是机缘也是缘分,逃避不了的。”
我唇角的笑慢慢隐去,奶奶目光很亮,她在看着我,等我说什么。
沉默了会,我才低沉着声音道;“我并没有逃避什么。”
说完,我站起身,看向远处的树木花草,这院子庭院深深,非常古典与幽静。
小时候我特别喜欢在奶奶这呆着,时常爬上石榴树摘石榴吃,那时候,三叔一般情况下都会和我在一起。
也是奇怪,我三叔总喜欢带我挑战极限,有一次非得让我去掏屋檐底下的马蜂窝,我不敢,怕被蛰,他说,男子汉大丈夫马蜂窝有什么怕的,来,三叔我教你。
结果,马蜂窝落了下来,三叔跑的贼快,我脑袋上被蛰了好几个大包,疼得撕心裂肺哭了好半天。
气的我奶奶拿鸡毛掸子在院子里追着打我三叔。
三叔这人时常不着调,但对我极好,那天晚上,我的床上放了好几个石榴,都熟裂了,可以看见里面鲜红圆润的石榴果,让人垂涎欲滴。
旁边还写了张小纸条;“大侄子,赔罪礼物,你的三叔。”
思绪拉得太远,奶奶杵着拐杖到我身边,拿起碗接着喂池塘里的鱼,对我道;
“小邪,奶奶是过来人,到了我这年纪,其实什么都已经看开了,生也好,死也好,只是一件事情罢了,活得岁数越大,看待东西总会带着佛性,这是岁月磨砺下,赋予的宽和与仁慈。”
我看着她,奶奶将碗交到我手上,接着道;
“但芸芸众生,其实每个人都在苦苦煎熬,心中有惦记,便不会真正的无动于衷,或许坠入尘世那刻开始,便是另一种机缘呢。”
奶奶见我一脸的不解,笑着摇了摇头,终是叹了口气。
陪奶奶在老宅呆了一天,第二天下午我就又飞回了杭州。
我不打算回家,去西湖逛了逛。
站在断桥上,看薄雾笼罩的绿塘静水,岸柳垂扬,不远处雷峰塔安静矗立,随着时光流逝,仿佛等待着什么似的。
此时夕阳余晖马上就要落尽,天眨眼的功夫就黑下来了,我掏出手机拍了一张雷峰塔的剪影照片,发了朋友圈,犹豫再三,附注了句;
“浓妆淡抹的西子湖虽好,唯独你是我情之所钟!”
$(".noveContent").last().addClass("halfHidden");setTimeout(function(){$(".tips").last().before("点击继续阅读本小说更多精彩内容,接着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