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曲尚远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派陈锐悄悄地给杜尚书送去了一封信，怎么都有些讨好老丈人的嫌疑。
杜尚书哪知道送信的背后藏着这等私心呢。他这会正被愤怒烧的差点失去了理智，哪还有心思想到曲尚远送信的目的。
“去把夫人请过来。”
他这会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愤怒，连护卫都没能瞧得出。
杜夫人进来后，还以为是老爷念着旧情，要让自己管家了呢，因而心情大好。脸上的柔弱怕是要把杜老爷的心要化了，不过那是以前。
“鲁三一是谁？”
杜尚书还是一如之前的平静，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
可听在杜夫人的耳朵里，犹如惊雷。她知老爷让她出来这一趟，怕是不好善后了。
“是我娘家府上的一名护卫，不过被家父给逐出了家门。”杜夫人自知躲不过，反而淡定了下来。
“嗯，倒还算诚实。”
杜夫人瞧了老爷一眼，没有说话。我是想抵赖来着，可有用吗？
“你让他做了何事，心里有数吧？”杜尚书还是不带情绪，只是陈述事实。
“是，是我让他替我办了件事情。”
杜尚书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眼前站在那儿的夫人，这是他最近第二次想着他根本就不了解眼前这个人。
夫妻二人就这样对望着。
有点可以确定，他们的眼里没有柔情，只有对彼此的探究，他（她）还是自己认识地那个人嘛。
“为何要这样做？难道柔儿不是我的女儿？瑟儿就算不是你亲生的，可她还是你的亲外甥女，怎能如此待她。”
这就是他最想不通的地方。
难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可他们同床共枕十几载，想想都浑身发冷。
“为何？你不是母亲，当然不知为母则刚的道理。”
杜夫人这番言辞，彻底激怒了杜尚书。
他不再念着夫妻之情，克制着自己的怒气了。他气得眼眶通红：“为母则刚？这是我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为母则刚就是要你为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可以不择手段？为母则刚就可以罔顾别人的生死以饱自己的私欲？为母则刚就能让所有挡着的人倒下，而让自己的女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在你的心里，还有没有一点伦理纲常，还没有道德底线，还没有什么是你不能触碰的吗？”
杜尚书虽然愤怒，但哀莫大于心死，他的心彻底地被杜夫人给杀死了。
“作为母亲只是为自己的女儿争取些利益无可厚非，竟然被你上纲上线成这样。在你的心里，瑟儿是你亲生女儿，那柔儿呢？她也是你的女儿啊。”
杜尚书心痛地望着夫人，眼底里的冷漠都要装不下了，“你还有脸说这些。这些年来，你有过把瑟儿当女儿看待吗？柔儿在府里什么不是最好的？你真当我眼瞎啊。把她娇惯成那般飞扬跋扈的性子，你这是在害她。
瑟儿就连婚事也被你们给算计，你还想怎样？你还有脸问我你哪点比不上你的姐姐，我现在就告诉你，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杜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一脸受伤的样子：“我辛辛苦苦为了尚书府操劳了这么多年，就得来你这样一句话，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是嘛，如果当初我不是已经贵为兵部侍郎，你会不会嫁给我？
而你的姐姐嫁给我时，本尚书只是军中一个小小的校尉，她跟着我是真的吃了苦头的。你拿什么和她比？是比满腹的算计，还是比心狠手辣？”
杜尚书说到这儿，心痛的不能自已。他真的一刻都不想看见眼前这人，“来人，去把管家找来。”
就在护卫叫来管家这会，杜尚书长话短说，“告诉你件事，那个白玉簪子大理寺已经找到了它的主人。你们沆瀣一气，等着大理寺的发落吧。”
夫妻一场，他提了这一嘴已经是仁至义尽。
杜夫人听到这儿，眼里的惊诧没有逃过他的眼。
罢了，他娶了这样的人，也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吧。
管家进来后，杜尚书吩咐道：“管家，夫人因身体原因，从今日起不得出院子半步。违令者不管是谁，都乱棍打死。夫人的院外，加派一倍人手，不得有人靠近，可听明白了？”
管家吓得抖了抖。抬眸望着仿佛瞬间苍老了好几岁的尚书大人，管家哪敢多嘴。
唉，都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他以为老爷夺了夫人的管家权，只是权宜之计。以前也有过这般，要不了几天，还是会还给夫人的。
哪知这次闹到这般地步，竟要软禁夫人。这哪里是他一个管家敢置喙的：“老爷，老奴听明白了。”
他挥手让人全部退下，刚才说的这番话已经抽走了最后一丝的力气。他目光涣散，颓然地倒在椅子上，不想动弹。
就这样木然地坐了很久很久，这时窗外天色已经黯淡。
护卫进来点亮了灯，想说点什么又忍住了。他看见老爷的状态后，有些不舍。轻轻地走出书房，瞥了眼身后，还是一动不动的老爷，心里叹了口气。
杜尚书哆嗦着双手，打开了平常不太动的最底层的抽屉，翻出了一张画像对着她看了许久，直到眼角有泪淌出，他才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夫人啊，是为夫错了。夫人你是那般的好，以为她是你的亲妹妹，不会差到哪里去。娶她回来以为就算是看在你的面上，也会善待我们的瑟儿的。
可为夫错的离谱。也怪为夫眼盲心瞎，一次次地找各种借口为她开脱。哪知她变本加厉，以至于为夫的忍让倒成了她自私自利的本钱。
夫人啊，是为夫错了，这些年瑟儿过的并不好。你放心吧，她的婚事为夫一定随了她的意，不再让她受委屈。等到了下边为夫再给你赔罪吧。”
“父亲，父亲，我是柔儿啊，”书房外，杜轻柔叫了好一阵，杜尚书不想理睬。
她进来能说什么呢？除了辩解和求情，她能认识到自己错的离谱？
她肯定认为那都是她自己应得的，错在别人。她哪能理解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何况那人还是她的姐姐。唉，这女儿养歪了，怕是晚了。
“老爷，二小姐跪了一个时辰了。老夫人派人让你去她那里一趟。”护卫在书房外禀告着。
“让柔儿回去反省吧。至于老夫人那儿，就说今日有军务，改明日吧。”再不似以前那般的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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