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个阴险狡诈、丧心病狂的歹人吗,刻意选择的这条,潜入、遁走的秘密路径,着实是刁钻、隐蔽得紧!
通过这条秘密的隐蔽路径,他们可以完全避开,云州、朔州、代州、蔚州等边镇军州,设置在得胜堡、云中、黄花城、马邑、新城、偏关、楼烦关、雁门关等地,冲要关隘的关防盘查,随时随地,都能够随心所欲地潜入、或是遁走。
这也是自从晋川驿馆的滔天凶案,发生以来,时至今日,已经过了足有,六七日的时间、光景,而所有接到了,各地军州刺史衙门,与地方折冲都尉府,紧急军情警讯的关防冲要隘口,却是从来都未曾发现过,任何与之有所关联的可疑之人,与一丝一毫蛛丝马迹,脉络、头绪、物证、线索的根本原因所在。
在场的一众人等,其中也包括了,那个没心没肺、大大咧咧惯了的千牛备身韩英,脸上的神色,都是相当的一个,凝重、严肃,甚至都已经到了,相当难看的程度。
法曹参军狄仁杰,洋洋洒洒分说清楚的这些,归根结底、究其根本,指明的唯一重要一点,那就是,犯下如此这般,滔天血案的魑魅魍魉、巨奸大恶们,早就已经在犯了案之后,第一时间,就从“松石谷”、“黑蛟峪”山谷水道,沿着洪涛山西麓,到达右玉县城,及至“桃松寨”出塞关隘,这条秘密的隐蔽路径,逃遁到了关外羁縻州,桑乾都督府的管辖区域。
如此看来,河东道所属的各州府郡县衙门,并州大都督府辖制之下的各地方折冲都尉军府,一应所有的人等,之前所做的一切准备,付出的心血努力,调动的精锐人马,靡费的人力、物力与财力……
几乎所有的相关事宜,都已经付诸了东流、化为了泡影。
就连千牛备身韩英,最为自鸣得意、引以为傲的不二首功,也似乎是已经在这种,颇为颓然、消沉、失落、沮丧的心理作用之下,变得一无是处、索然无味、于事无补、劳而无功。
而日复一日、经年累月,所从事的多是此等,严重、复杂刑名案件,缉查、侦办职责的法曹参军狄仁杰,却是因为千牛备身韩英等人,这一偶然所得的重大发现,越发显得积极、乐观了起来。
在他看来,在这个纷繁复杂的尘世之间,根本就不存在那种,完美无缺、天衣无缝,毫无任何破绽可循的刑名凶杀案件。
但凡只要是能够找到,与之有着某种,密切联系的脉络、头绪、物证、线索,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拥有着丰富的侦办经验,与缉查能力的刑名法司官吏,就能够循着这样的痕迹、线索,抽丝剥茧、追本溯源,顺藤摸瓜、追根究底,直至将犯下滔天罪行的大奸巨恶、亡命之徒,绳之以法、缉捕归案,从而明正典刑、以儆效尤,以期能够达到,除暴安良、惩恶扬善的目的与初衷。
而那些无论是因为,等等种种的原因,还是出于这样、或是那样的问题,到头来终是没头没脑,茫无端绪、无迹可寻的刑名凶案,往往才是那种,很难得以告破,甚或是根本就无法破获的无头悬案!
相较于那些毫无头绪,没有任何痕迹、线索的无头悬案,千牛备身韩英他们这一行人等,在“松石谷”、与“黑蛟峪”山谷水道那里,意外所获的重要线索,对于发生在晋川驿馆的这场滔天凶案,对于负责缉查、侦办此案的法曹参军狄仁杰而言,那就不啻于一个,具有着重要意义的突破。
只要循着这个,重大的脉络、线索,专心致志、锲而不舍地追查下去,就一定能够,成功地解开,整个案件的疑云、谜团……
而如今之计,当务之急,就是去到皇家内卫有司衙门的差遣正使,皇甫夏内给事雪夜当日,罹难遇害的正院里面,对该处凶案的发案现场、尸身骨骸,以及火灾现场,残存的物什、物件、物品,进行一次认真、仔细、全面、细致的勘验、搜查,不放过点滴、丝毫的蛛丝马迹,与可疑之处,以期能够自,那座占地宏大的院落之中,崩塌陷落的残垣断壁之间,浩如烟海的过火物品里面,寻找到能够可供一用的痕迹、线索!
而对于这一点,已是再也没有了,诸如之前的那种,乐观与自信的法曹参军狄仁杰,除了虔诚而又恭敬地祈求,老天爷爷他老人家开眼、施恩,能够在不经意之间,赐予自己、或是其他的那些刑名法司官吏们,一个大大的福报,找到某些至关重要的痕迹、线索之外,确实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把握、掌控。
因为根据林林总总的征兆、迹象,已经表明了一个,甚是严峻的现实情况。
那就是,皇甫正使入住的这座正院正房,正是晋川驿馆里面,大大小小的十数个院落之中,起火最早、火势最大,过火的范围、损失,也是最为严重的位置所在。
而且,还是迄今为止,唯一的一处,被值守于此的府兵甲士们,严密地封锁了起来,严禁任何人等出入,以至于未曾搜查、勘验过的凶案现场。
如此恶劣的天气、环境之下,长达六七日的时间、光景,却是没有一人前去区处、看顾,现如今那里面,到底……究竟……又会是一幕,如何怎样的凄惨景象,即便是缉查、办案的经验、体会,阅历颇丰、见识甚广,如法曹参军狄仁杰者,他的心里,亦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成算。
听天由命、顺其自然,也许就是自己,此次晋川驿馆之行,最大的一次磨砺、考验吧!
再次在心底里面,坚定了一下,自己多年以来,一直坚持的执念之后,法曹参军狄仁杰,还有着一项,兹事体大、非同小可的任务,必须在他亲临凶案现场,勘验、搜检之前完成。
那就是帮助内谒者监何为,把一众同僚们,刚刚才因为,犯下滔天血案的贼獠们,早已通过秘密的隐蔽路径,逃出了诸多军州、军府,重兵合围之下的严密封锁,遁出了边塞关隘,这一突如其来的残酷现实,而消沉、低落、颓唐、失望的心绪、心情,再次重新地鼓动、高涨起来,一扫之前的阴霾,从而能够以更为饱满的精神,投入到接下来,更加劳累、艰辛,而又复杂、细致的职司差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