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几次被冻醒,便虚掩着门,坐在桌边期盼地望着门口,却两三天都见不到剪秋的身影。
“怎么这么多天,为何她没回来,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许仙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生怕错过。
门外飘着小雪,又冷又饿的许仙,却不知该等还是该留。
许仙踱步来到门口,看着挂满积雪的树枝,不仅叹息着:“如今没有了干粮,又没有水,附近连吃的都找不到,怕是会渴死、饿死在这里,我得想办法离开这里才行。”
刚走出两三步,许仙因腿脚无力,脚底一滑,便顺着斜坡滑了下来,幸而有积雪接住,自己才没有撞伤,许仙却昏了过去。
“仕林,你怎么还在这儿?”素贞推开书房的门,看着仕林还在翻阅书籍,问道。
仕林见是素贞,连起身道:“娘,孩儿已经用过了。这么晚了,娘还未歇息?”
素贞走近,看着仕林,坐了下来,说道:“还没了,睡不着,就想出来走走,见你书房还亮着灯,便来看看。”
“弟弟和妹妹休息了?”仕林递上茶盏,对素贞说道,“娘,还热着了。”
素贞看着仕林,微微一笑,问道:“仕林,听你青姨说,前几日又被下了狱?”
仕林先是一愣,复又看着素贞,回道:“是的,也怪孩儿思虑不周,遇事之前也没有去想一想。”
“人难免会有犯糊涂的时候,你最近也是太操劳了,心中有事,自然也被人下了套。”素贞看着没有任何心机的仕林,只是关心道。
“是。”仕林看着素贞,点头回着。
素贞抿了一口茶,只是旁敲侧击地问道:“仕林,你是家中的主心骨,如果你倒下了,你可有想过这一大家子?”
“娘,孩儿知错了,经过这些天,孩儿也是在反复琢磨着,是我不好,没有顾及这一大家子。只因孩儿官场上的事,也害得一大家子担惊受怕的。”
“仕林,娘也不是怪你,娘只是想让你做事能够清醒明白一些,有些事该避讳就该避讳,不要稀里糊涂就犯了错。只要你做的是对的,正大光明的也就没什么,可千万不要私下去做些对你不利的事,朝廷本就是这般,不会当场就把你的错处揪出来,而是在证据确凿的时候,新仇旧恨也就一并报了。”素贞一想到仕林这几年在官场的交际,还是有些担心,复又语重心长地说道,“仕林,即使官家再怎么信任你,没有证据,他是没办法替你开脱,更没办法堵住那些悠悠之口的,你可知道?”
经过最近遭遇的这些事,仕林心里也是明白的,连点头回道:“是,孩儿已经记下了,以后定不会再犯。”
“仕林,你还年轻,在朝中也没什么根基。娘知道,你并不喜欢结交那些高官同僚,但是你身在朝廷,又不得不和他们打交道,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事需要他们帮忙的。”素贞拍了拍仕林的肩膀,温柔地劝说道,“不管你喜不喜欢,你都要去做。官场上,有了好的人脉,你的路才会走的顺畅些,为了媚娘,为了逸辰,还有媚娘肚子里的孩子,你更得出谋划策一番,保护好他们。”
仕林点了点头,看着素贞,回道:“是,孩儿这几日,也在想这个问题。爹娘最想看到的,就是孩儿安定,给家人带来安稳,让他们这一辈子衣食无忧仅仅是不够的,还要让他们安稳过好这一生。”
看着仕林,素贞也是微微笑道:“你懂得便好,万事且不可私自行动。这一次,若不是宋推官千里迢迢赶往临安,你怕是十张嘴也说不清,你可有谢过人家?”
仕林看着素贞,点头答道:“娘请放心,孩儿懂得,已经重谢过了。”
“那便好,不过刑部、礼部,还有工部的尚书,你也要多去走动走动,大家都是为朝廷效力,也没有什么谈不到一块儿的,互相有个照应,也是好的。”素贞看着仕林,提醒道,“相国诸事繁多,我知道你不想打扰他,但是你也要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才行,可不要再被别人下了套。在朝中,多几位信得过的同僚,才是最稳妥的。”
“是,娘说得极是,孩儿对朝中的事,也是在慢慢学习,也不会像以前那般懵懂无知了,看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一些门道了。”仕林看着素贞,微微笑着,“娘比孩儿懂得多,看的也是如此通透,似乎娘看了许多兵书,连在朝的为官,也知晓许多?”
素贞笑了笑,看着仕林,说道:“娘哪会,只是有些事比你先明白罢了。你啊,在朝还不如玉俊呢,玉俊虽然弃文从武,但对朝中的事,也是颇有研究的,你嘛,倒可以多跟他走动走动,也是可以的。”
“是,孩儿明白了。香巧这几日,带着孩子也是分身乏术,玉俊也跟着操了不少的心。”仕林看着素贞,说道,“我想了想,让玉俊带着香巧,来我们府上坐坐,一起聊聊也是可以的。”
“你这么做是对的,年轻人嘛,一块儿玩玩也是可以的。待私塾修葺好了,以后也是可以一块儿念书的。”
仕林微微作揖,回道:“是,就依娘的。”
素贞抿了抿唇,低头的刹那看见了面前的粥,问道:“这粥看着还不错,是媚娘做的吧?”
仕林点了点头,回道:“是啊,娘子今日特地下厨做的,还特地温着的,就怕天冷,凉了不好吃。”
“媚娘也是心细,知道你胃口不好,特意做了这些。对了,这几日,为了你的事,可把媚娘吓坏了吧?”素贞生怕仕林怠慢了媚娘。
仕林点了点头,对媚娘还是有些亏欠,说道:“一开始,是吓得没了辙,还让诗倾进宫与皇后娘娘聊聊,探听一下口风。”
“媚娘心是好的。但是内宫,并不是我们寻常百姓想的那般,圣人是掌管后宫的,后宫嫔妃出了事,她也是无奈,只会尽后宫之责,协助查明真凶,是谁也帮不了。如果请圣人出了面,你们更是说不清,会让其他官员误以为,你真做了此事,才会求到圣人跟前,求一个从轻发落的罪责。”
“是啊,是我们思虑不周了。好在青姨及时制止了,并请了宋推官入京。”仕林心生愧疚,看着素贞回道。
“一慌则乱,你们谁也没想到这问题,你青姨也是静下心来,认真考虑着这些事。”素贞看着仕林,再次叮嘱道,“仕林,爹娘常说,遇事不能乱,要想想怎么做最妥当,既不会伤害到你,又不会连累到家人,这就是最好的决策。”
仕林抬眼看着素贞,回道:“是的,孩儿记下了,以后定会小心谨慎。”
看着仕林,素贞又是又怜又爱,复又关心着:“天色不早了,你也不要太劳累了,早些休息,明儿个还要早朝呢。”
仕林送素贞到门口,微微作揖,说道:“是。这么晚了,还让娘告知这些,孩儿以后也不会让娘这般担心了。”
素贞回过头,看着仕林点头微微一笑,说道:“只要你好,娘就放心了。”
素贞转身离去的那瞬间,眼泪却在眼眶打转,此刻心里却想起了许仙,素贞边走边想着:仕林能让自己放心了,可许仙了,许仙能不能让自己放心,能不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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