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饭,碧莲便带着闻彻和绫玥回娘家串门。
“公甫,你带着闻彻和绫玥去后院歇息吧,这里还要打扫呢。”娇容看着公甫带着闻彻和绫玥在一旁习字,身边的女使来来往往,都在扫尘、除灰,总会打扰到二人。
碧莲看了一眼公甫懒洋洋地躺在长椅上,身上还盖着墨绿色的毯子,极度舒适地在那儿休息着。
闻彻抬头看去,公甫依旧是没动,便走了过去,看着公甫说道:“外祖父,这些时日怕是越躺越乏,要不要起来活动活动啊?”
“你这小子,你也算是练武的身子,我可不敢跟你活动。”公甫“噌”地坐了起来,对着闻彻做了一副颇为无奈地样子。
闻彻嘿嘿笑道:“外祖父,想当年您可是钱塘县赫赫有名的捕快头,那功夫可是了不得,现在怎么就想着认输啦?”
公甫瞥了一眼闻彻,又戳着闻彻的脑袋,说道:“你这孩子,这性子倒是越来越像你爹了,什么时候竟开始打趣起我来了?”
闻彻只是嘿嘿一笑,只见碧莲也跟着走了过来,拍了拍公甫的肩膀,说道:“爹,您现在耳朵不好使了?”
“啊?”公甫又看着碧莲,感觉这母子俩是来打趣了。
碧莲拉起公甫,又看着娇容说道:“娘刚才可说了,您没听见?”
兴许刚才是太惬意了,捧着茶壶自我陶醉中,公甫也没听见娇容说什么,自然是一副受训的样子。
绫玥见情势不对,连拉着公甫笑着说道:“外祖父,外祖母是想让您带我们去后院歇息。”
“哦,好呀。”公甫舒了一口气,又对着闻彻摇了摇手,心里也开始对闻彻犯嘀咕。
“你爹呀,如今在家是越来越闲不住了,有事没事就想往外走,不出门的时候,就在府上待着。”公甫前脚刚走,娇容就拉着碧莲坐下来唠嗑。
碧莲掩嘴笑了笑,替公甫搭腔说道:“以前啊,是有孩子牵绊着嘛,现在孩子大了,自然就没啥事能够牵绊。”
“眼下几个孩子都都已入仕途,这日子啊也是越过越好了。对了,闻彻在内宫怎么样啊?逸辰和闻彻年纪尚小,可得多盯着点。”
“娘,闻彻这几日在内宫还算安稳,您也别担心,只是这几日还在学习。有哥帮衬着,出不了岔子的。”碧莲点头回道。
娇容先是点了点头,复又轻声叹息地说道:“仕林这几日,也总是忙得不见人。”
“新入官职的颇多,哥身为吏部的,也得帮忙嘛。诸多官员考绩,到最后不还是哥去看管着。”碧莲总是时刻对娇容开解道。
“其他的都还好,只要大家的日子和美就行。话说,闻彻和逸辰差不多年纪,目前逸辰倒有了意中人,已经托你舅母去说亲了。那闻彻呢,可有开始物色?”
“闻彻这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跟他爹一样,也是死脑筋,现在啊,还没有相看,等到了合适的时机,自然就有了嘛。”
“现在啊,我什么都不管,我倒是挺关心绫玥的,绫玥这孩子从小懂事、听话,以后啊,一定要给她找个好人家才行。”娇容点了点头,对男子的婚事倒不是那么在意,只是担心出嫁的女子,以后的日子是否安稳。
“那是自然,我的女儿我会好好相看的。”碧莲咧嘴笑了笑,对着娇容温和地说道。
“开饭了。”
见女使摆放妥当,觅梅便请大家入座。
“瞧瞧,我们这一大家子许久没有这么热闹地吃一顿饭了。碧莲一回来,这府里都热闹了不少。”仕林看着这一大桌子饭菜,心里还是很希望碧莲这个妹妹多回来走动。
“哥,瞧你说得,都在一个府邸,找个由头大家不都在一块儿嘛。”碧莲看着仕林,故意说道,“再说了,洛离和清婉虽说也很忙,但做饭菜这事啊,还是能帮上忙的。”
清婉抬眼对着碧莲温和说道:“是,碧莲姐姐说得极是。之前婆母倒吩咐我不许再进后厨啦,只因我做饭总是不及他人,顾不上自己,伤了身子。”
“那是你做饭总是想着别人,什么时候考虑过自己啊。”洛离没忍住,直接对着清婉说道。
“清婉是心疼你,每日早出晚归的,本想着跟你一块儿用饭的,可你偏偏回来都很晚。为了不让你担心,清婉还能怎么说,只能说吃过了。”
“是呀,这就是夫妻情深嘛。”仕林瞥了一眼洛离和清婉,笑着说道,“二人都是互相关心着,却都不善于表露。”
媚娘推了推仕林的胳膊,还特意指了指身边的凌薇,对仕林提醒道:“你呀,就会胡言乱语,凌薇还在一旁看着你呢。”
仕林默许点头,只好低头沉默着不作声,认真地吃起饭来。
“闻彻啊,在内宫都做些什么啊?”公甫突然转头看向闻彻,关心地问道。
“外祖父,现在是在翰林院帮忙,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是帮着整理一些文书罢了。”闻彻抬起头看着公甫,对着公甫嘿嘿一笑,只是希望公甫不要过于操心。
“爹,闻彻也是初入仕途,很多方面都在学习。官人是个武将,对这些也是完全没有门路,所以啊,只有依靠哥哥了。”碧莲说到这儿,又举起茶盏,抬手对仕林作揖道。
仕林心里是最明白不过,刚要婉拒夸赞一番闻彻的聪明伶俐,宝山倒也跟着站了起来,却把仕林想说的话憋了回去,只好回道:“照应是自然的,闻彻也是一个好苗子,只要肯努力学习,以后定会超越我的,所谓‘后生可畏’嘛。”
“好了,就不要讨论这些了,赶紧用饭吧,饭菜都快凉了。”娇容看着大家只顾聊天,却不见动筷,只好催促道。
“对,吃饭。”许仙也赶紧招呼道,“碧莲啊,你娘可是在后厨忙活了好一阵子,生怕把你饿着了。”
碧莲抬眼看了看娇容,复又笑着说道:“娘依旧是这样,每次一回娘家,娘都要忙活好一阵呢。”
娇容只是笑了笑,转移着话题说道:“吃饭吧。”
用过午饭,大家聚在后院一起聊天,桌上摆满了点心,大家欢聚在一堂,聊着以后的事。
闻彻和逸辰紧挨在一起,二人倒是附耳悄声交谈着什么。
“闻彻,在内宫事务一定很繁琐吧?府上的事,你也要帮忙照应,着实是辛苦了些。”娇容看着外孙,还是担心闻彻太过于劳累,毕竟家里只有碧莲一人管事,宝山又是粗汉子一个,故常常扎堆在军营,也很少操劳府上的事,连香雪的身子也是不济,重活累活也不能做,家里的重担就只有碧莲了,碧莲一忙起来,连自己都顾不上,恐怕一心都在香雪身上,娇容只好把心血倾注在闻彻和绫玥身上。
“外祖母,我们也长大了,许多事也不会像以往那般胡来,现如今我虽常进出内宫,顾不上母亲和父亲,但还有妹妹呢,妹妹现在是越来越懂事了,不仅帮着母亲管家,还常照顾着祖母。”闻彻对着娇容笑了笑,还将绫玥夸赞了一番。
绫玥本是挨着碧莲规规矩矩地坐着,突然齐刷刷地目光扫了过来,绫玥立刻站了起来,对着大家微微作揖,直言说道:“哥哥说得实在是有些夸大,我也只是做了分内的事罢了。哥哥入朝为官,确实是有一大堆事需要去做,爹爹又不关注这些,所以打点一事只有靠娘了。”
宝山嘿嘿一笑,看着仕林说道:“是啊,我可是不会,毕竟我只会舞刀弄枪的。这些事啊,有人做就行。”
“你就是作懒,不愿意去打点。”仕林无奈摇头,毕竟宝山的性子大家都明白。
闻彻掩嘴笑着说道:“舅父,您也别怪我父亲,只因父亲最近军营事多,就是想要搭手也抽不出空来。”
宝山愣了一下,抬手在闻彻的额头上敲了下,说道:“你这孩子,就你明白。你舅父只是绕着弯地来说我,对你关心过少,对你母亲照顾过少,你接话倒接得快。”
闻彻“哎呦”一声,揉了揉额头看着宝山说道:“爹爹,平日都是我们照顾着祖父和母亲的,父亲您五日中有三日都在军营忙活,哪还顾得上这些嘛。好在儿子大了,也学着给家里分担了不少,能够帮着爹爹打理和应酬。”
“舅母父啊,您瞧瞧闻彻,这几日倒是飘了起来。前几日啊,出门说是应酬,他爹非不放心,硬生生地找了三条街,但都没找到人。”碧莲无奈摇头,又对许仙说道。
许仙倒是直接袒护着闻彻,说道:“闻彻这孩子,这么辛苦地求学,好不容易中榜可以休息休息,宝山、碧莲,你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舅父说的是,就怕这孩子太野了。”听许仙这般袒护闻彻,宝山帮着碧莲搭话道。
许仙笑了笑,对着闻彻叮嘱道:“男孩子嘛,野一点也无妨,不过得有分寸。以后啊,若是有了娘子,再这般撒野,怕是会被撵出家门的。”
闻彻猛地抬眼看了一眼许仙,脸上却带有些泛红,对许仙说道:“舅祖父,我还小,不急嘛。”
许仙笑着点了点头,毕竟子侄们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要求,自然不好再去插手。
素贞憋住笑,这许仙打趣的功夫是越来越厉害了。
逸辰看着仕轩,“就是嘛,小叔叔还未谈婚论嫁呢,我们都还不急,且不可越过长幼顺序。”
仕轩低头笑而不语,自己心里恐怕已经有了人选,自然不怕追问。
“对了,娘子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该去药铺了。墨含同那些帮工的,怕是支应不过来。”许仙一放下茶盏,便看着素贞说道。
素贞点头笑着回应,现在许仙心里时时刻刻都想着的药铺,即使没有病家,许仙也要上门走一遭。
“汉文,弟妹啊,你们整日都往药铺去,不觉得累吗?”公甫悠闲惯了,觉得许仙也不必这么操劳。
“姐夫,行医救人本就是我乐趣,自然是不觉会觉得累。”许仙看着公甫微微一笑,又看了一眼娇容,继续说道,“姐夫可觉得姐姐累?姐姐做的可全都是体力活,我无非就是把把脉而已,也就累不了。”
娇容无奈笑道:“你们啊,说着说着总是会到我这儿。不过啊,人累些才好,才不会得病,身子骨才会好。”
“是嘛,各有各的乐趣,其实啊,官人也是一样,整日跑到军营,无事也要去溜达一圈,说是不去的话,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碧莲拉着娇容的手,也搭话说道,“我啊,也就爱吃娘做的饭,用完饭之后总会有尺颊生香。”
娇容看着许仙和素贞二人,生怕误了时辰,连挥手说道:“那你们先去吧,我们去院子里坐坐吧,现下日头正好,坐着吃盏茶吧。”
“好啊,院子里敞亮,那我们就一起去吧。”媚娘搀起娇容,又看着身边的采因说道,“采因,再叫人准备些果子吧。”
“好啊。”采因欣然答应。
几人刚走出,闻彻和闻彻走在后面,宝山也是慢吞吞地走着。,兴许是在后院不太坐得住,索性慢慢走着,沿路看下景色。
“你呀,也该减肥了。”闻彻刚拉起逸辰,突觉得逸辰重了不少,笑着拍了拍逸辰的肩,打趣道。
“我为何要减?”逸辰故意撇着嘴,又扬了扬手臂,看着闻彻说道,“说到底,我这身子骨啊,合适着呢。”
“逸辰啊,你多看着点闻彻,这孩子可野了。”宝山还没走出几步,就回头盯着逸辰,交代道。
逸辰先呵呵笑了笑,又对宝山说道:“姑父,放心吧,闻彻比我还安分着,说不定还得闻彻管着我。”
闻彻先是看了一眼宝山,没想到自己如今这么大了,宝山还是不放心自己。闻彻又转头看着逸辰,笑着说道:“逸辰,你说说,你比我可淘气多了,为何总认为你会守规矩?”
逸辰嘿嘿一笑,看着闻彻也是毫不忌讳地说道:“我淘气只是在你们跟前,在诸位叔伯跟前,我可是最规矩不过的啦,毕竟我是懂分寸的人。”
“夸你一两句,你就找不到东南西北啦?”闻彻拍了拍逸辰的肩膀,又看着宝山离去的背影,继续问道,“我看呐,是你心中有了中意的人,才收敛了许多?”
逸辰愣了愣,不可思议地看着闻彻,这件事怎么大家都知道?逸辰是藏不住话的人,心里的想法也是直接问出:“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整日这么明显,我们都看出来了,若不是舅祖母和舅祖父上门一事,我还不敢确定了。”闻彻对着逸辰掩嘴一笑,又拍了拍逸辰的后背说道,“这有什么害羞的嘛,喜欢就喜欢呗。”
逸辰甩开闻彻的手,故意假装生气,看着闻彻说道:“你啊,从小我可是最让着你的,可你若再拿清菡说事,我,我可就不搭理你了。”
知道逸辰最在意的便是清菡了,闻彻只好笑着点头作罢:“好,不提就不提,谁叫你是我的哥哥。没事,这事啊,我会保密的。”
逸辰突然凑到闻彻耳边,说道:“闻彻,姑父走了,我们要不要去酒肆吃盏酒?”
“好啊。”闻彻也是展开笑颜,点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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