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还有变化
大家都知道曹秀华是怎样一个人，这也是当初两位科长把涨级指标分配给她的主要原因。从来会干的就不如会闹的，领导的选择也是为了息事宁人。哪知道林奇横插一杠子，把一切安排都打翻重来，无巧不巧，科里最能闹事儿的曹秀华偏偏小概率的中了彩，这下子技术科就有麻烦了。
“老曹，你这是啥意思？没涨级的又不是你一个人。我和老汪都没有事儿，为什么只有你在这里闹情绪？你也是科里的老同志了，就不能起点好的带头作用。”
周友良必须在第一时间表明态度，任曹秀华发挥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行了老周，你就别在这儿给我唱高调了。林奇有意见就能把原定的名单推翻，为什么我就不能有意见？你也知道我是科里的老同志了，难道比贡献我还不如刚到科里没俩月的年轻人？反正这事儿要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就是闹到程厂长那里，也不能算完。”
曹秀华霸气侧漏，根本不理睬周友良的疾言厉色。
曹秀华本就是技术科的一个异类，除了在科里的时间久了点儿，基本上没有任何夸耀的资本。之所以能在技术科安身立命，仰仗的就是泼妇一般的秉性。今天触碰到了她的切身利益，自然无赖气息尽显。
事不关己，大伙可以高高挂起，可是闫明不行，作为副科长，他有义务配合周科长平息事端。
“曹秀华，你想让周科长给你什么交代，难道非得你拿到涨级指标才满意？你看看科里这么多人，要是都像你这样，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做。”
“闫四眼，你别在那儿站着说话不腰疼，合着你是拿到了指标，现在在这里教训我。有本事你把指标让出来，看你还能不能大言不惭。”
“我凭啥要把指标让出来，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曹秀华说话不论理，闫明根本就是在对牛弹琴。
周友良心里清楚，只要曹秀华得不到涨级指标，就会一直闹下去。可是要再次更改涨级名单，不仅不能服众，还会陷入一种死循环。好在自己也没有涨级指标，大节无亏，不怕她闹起来影响到自己。
“别说了老闫，就按抓阄结果上报劳资科，谁愿意闹就去闹，要是能从厂里闹出指标来最好，我的涨级指标还没有着落呢。”
曹秀华叫嚣去厂里闹事儿，真正目的还是为了给周友良施压。她怎会不知道，一旦把事情闹大，就是跟整个技术科对立起来，两败俱伤。谁知道周友良不吃自己这一套，你想怎样，悉听尊便。想来也是，他自己都没有涨级指标，自己告到哪里对他都不会产生影响，看来自己从一开始就打错了算盘。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曹秀华突然伏案大哭。情绪转变之快，让大家瞠目结舌。
“周科长，闫科长，我刚才说得都是气话，你们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就是再委屈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也是实在没办法才闹了这么一出。大家都知道我们家日子过得紧巴，就盼着年底涨工资能让家里宽裕一点。眼看着涨级指标得而复失，难免心态失衡让大家看了笑话。要不是日子过不下去，谁愿意出来丢人现眼。其实我也知道是自己命苦，怨不得别人。”
曹秀华如泣如诉地说了一大堆，配合着不时地哽咽抽泣，生生营造出一种悲苦无助的凄凉场景。
还别说，曹秀华的这个办法还挺好使，周友良再保持强硬未免显得太过无情。不管真的假的，只能放下身段好言劝慰。
“老曹，你的困难我们都理解，可现在谁家不是一家老小，就是想帮你也爱莫能助啊。别哭了，再哭坏了，还得去医院瞧病。”
“老周，你这话说得就不严谨了。咱们科里可不都是一家老小，林奇现在可还没成家呢。刚分过来的大学生，一进厂就定级六十六块钱，日子过得别提有多潇洒。要我说就该让小林把涨级指标让出来帮助困难群众，这也能促进科里的团结不是。”
许恭科看林奇不爽，这时候站出来对他进行道德绑架，成不成也让他落一身骚。
“许师傅说得没错。林奇没有家庭负担，也不差这几块钱，既帮助了困难群众，自己又能落个好名声，可谓一举两得。林奇，你不会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吧？”
郑强早就想找机会对付林奇了，在许恭科道德绑架的基础上又紧了一扣。
曹秀华暗自窃喜，她本就是以退为进的想法，现在有人替自己张目，自是再好不过。
“郑强你啥意思，为什么总是针对小林，你怎么知道小林不差钱？要帮助别人，为啥不把你的指标贡献出来？”
因为林奇的横空出世，才让刘佳有了意外之喜。看到郑强不怀好意，便出言相助林奇，以为报答。
“是啊郑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要是肯把指标让出来，我自然不落人后。要是你都不舍得，又有啥资格在这儿跟我谈觉悟？”
借着刘佳的质疑，林奇反将郑强一军。你肯让指标，我就跟着让。你要是不肯，对不起，我有样学样。林奇一脸戏谑，把郑强推到了风口浪尖，技术科所有人都在等他表态。
郑强没想到林奇会用己之矛攻己之盾，一下子陷入选择困难。说实话，郑强家里的条件还过得去，并不是非要这半级工资不可。看到林奇自以为是洋洋自得，分明是算准了自己不能把涨级指标拿出来，这样他的指标也能保住，别人还无法对他进行指责。好算计啊，可惜你还是打错了算盘，我宁肯不要这个指标也要和你两败俱伤。不然的话，以后在科里我始终会低你一头。来吧，互相伤害吧，看看谁先怂。
“林奇，话可是你说的。那我就先给你打个样，闫科长，你把我的涨级指标转给周科长，让林奇好好看看哥们儿究竟啥觉悟。”
为什么不是曹秀华。废话，自己跟她可没有啥交情。自己舍出涨级指标，既讨好了一把手，又能让林奇吃瘪，还替叔叔还了人情，一举三得。
“这话怎么说的，我怎么能拿你的指标，不妥不妥。”
“周科长，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我没有你的家庭负担重，把指标让给你我是诚心诚意的，你要是不答应，岂不是辜负了我的一片好意。”
“小郑确实不错，给咱们技术科做出了榜样。老周，这种好人好事要大力支持，你可不能泼冷水，打击年轻人的热情啊。”
许恭科又蹦了出来，对郑强大加褒奖，还不忘给林奇上眼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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