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早就听说过这个案子了,一时间没腾出手来。本来是不想管的,睿亲王府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再说了,没有人上报,睿亲王府自行处置,京兆尹也管不着。
虽然说京兆尹脾气犟,不畏权贵,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方便插手这个事情,不过他马上就找到机会了。
王子卿来报案,那京兆尹就不得不管了。之前是不想掺和到这里面去,并不是因为京兆尹怕睿亲王府的人。
既然睿亲王那边都把事情给查清楚了,就让他们自行上报,京兆尹可以不问。
不过现在不同了,王子卿不仅要报案,还要击鼓鸣冤。他声称自己的妻子白玉莲是冤枉的,睿亲王的死因,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知道,突然说白玉莲谋害睿亲王,这证据不足,不能当真。
“那你又怎么能证明你妻子是被冤枉的?睿亲王的病,是经过她的手吧?那现在人死了,当然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
其实京兆尹并没有别的想法,他只是这样随口一问,因为这是一个很普遍的想法,先把这个问题回答了再说。估计睿亲王府的人也是这样想的,到时候应该怎么回答?
不能空口无凭就说是被冤枉的,那是睿亲王府,没有证据,恐怕没有那么好告吧?
就算是到了睿亲王府的面前,人家问那么一句,该怎么回答?趁着现在京兆尹在这里,先把这个问题给问了,想好答案再回答,不然没什么用。
王子卿这个时候脑子还是很清楚的,虽然也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白玉莲的清白。
“大人,虽然睿亲王的病是经过草民的妻子之手治疗的,但是她只是看了病,开了药方,其他的事情都没有管。这中间有多少变故,会经过多少人的手,那就不清楚了。难道这也能算在草民妻子的头上吗?”
这话也没错,京兆尹问这么个问题,只是想让王子卿做好心理准备,因为睿亲王的这个身份,注定了没有这么好纠缠。
京兆尹谁都不会帮,他只看事实。在这个问题没有调查的水落石出之前,京兆尹不会随随便便说白玉莲是凶手,当然也不会太相信王子卿说的这些话。
“来呀,”京兆尹一拍惊堂木,“派人去睿亲王府,把相关人员全都带过来。记住,嫌犯白玉莲,还有睿亲王府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可能是怕睿亲王把人给扣下来,所以京兆尹特意强调了一点,尤其提到了白玉莲。睿亲王府的人来不来都无所谓,白玉莲是一定要到场的,她不来,谁知道睿亲王的病是个什么情况?有没有到会死的地步?
去了睿亲王府,睿亲王妃这态度果然不太好,坚决不肯交出白玉莲来。
“你们去跟京兆尹大人说一声,这件事情就不劳他了,我们又没报官。”
“可是人家报官了呀,”这些衙役那可是实话实说,“王妃娘娘,不是小的们为难您,一来呢,按照规定,即便是王爷,也不能私自处刑,最起码也得把事情弄清楚。这二来呢,王爷不是一般的身份,到时候皇上过问起来,可不能这样马虎。”
睿亲王妃脸色相当难看,这是当众打脸。早知道这样,就不说白玉莲在自己这里了。大概是因为得意忘形了吧,当时根本就没想到这一点,直接就承认了。
不过睿亲王妃就算是不承认,白玉莲被自己关押起来,迟早也会查到这里来的。
一个人不会随随便便消失,一查就能查的到。
京兆尹是个什么性格,睿亲王妃也有所耳闻。
凭着自己的身份,当然是不会怕这样的人的。
又不是什么贵族公卿,不过是个京兆尹,有什么了不起的?
睿亲王妃打心眼里看不起京兆尹,不过现在也不傻,知道这个事情闹大了对自己不好。
既然是这样,那就把人交出去吧,也没有什么问题。
反正睿亲王的病是白玉莲全权负责的,现在人死了,这个小贱人逃不脱,放在谁手里都是一样的。就算这个小贱人运气好,睿亲王妃也有别的方法整死她。
白玉莲完全是被人给拖出来的,她现在已经昏迷了,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那些衙役都傻眼了,京兆尹让把人带过去,明显应该指的是活人,可不是个死人啊。
睿亲王妃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们的心思,还用脚踢了一脚白玉莲,说道:“你们怕她死了?放心,还有一口气呢。”
既然是这样,那些衙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把人给抬回去了。
看着睿亲王妃那副嘴脸,大家就知道不好惹,何必弄出这些麻烦来呢?反正人带回去就好,剩下的事情,交给京兆尹来办吧,他们只负责来传唤人而已。
这些衙役直接把人交给京兆尹,就算是交差了,毕竟是睿亲王妃弄出来的事情,他们也没有这个能力管呀。
京兆尹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睿亲王妃居然下手这么狠毒,把人折磨成这个样子,这不死你跟死了没有什么两样啊。
人都是昏迷的,还怎么来审问?
王子卿看到白玉莲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心疼的不得了,眼眶都红了。
要不是因为这是在公堂之上,睿亲王妃也没有来,估计他就要不顾一切出手为白玉莲报仇了。
王子卿还是被冯院使给拦着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他给白玉莲好好看了看,情况不太乐观,但是应该是死不了的。如果人死了,睿亲王妃可没有办法解释这个事情。
身为王妃,私下里处置一个人,别人是管不着的,也没有人敢管。
但是已经闹到这个程度,传出人命来,那可是不太好听的。京兆尹管的就是这样的事情,凡是在京城发生的,就没有京兆尹管不了的,就看他想不想管。
王公贵族这边是最不好管的,一个个的,身份高贵不说,还目中无人,搞不好就把人给得罪了,以后别想在京城混下去,所以这个事情很麻烦。
说句实话,京兆尹并不想招惹这种麻烦事儿,他不怕,但是总归还是很麻烦的,不想跟这种麻烦人打交道,太讨厌了。
冯院使本来也不想掺和到这件事情上来的,可白玉莲是太医院的人,而且睿亲王到底有什么问题,恐怕他们太医院也还是需要出来做个证明的,根本逃不掉。
京兆尹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就把冯院使也一起叫过来了。
也幸亏是冯院使过来了,不然白玉莲很难挺过这一关。
即便是这样,冯院使也不敢保证白玉莲能够清醒过来,这很难说。伤的太重,虽然说全是一些皮外伤,也没有那么容易好。
人都已经成这样了,那肯定是审问不了的,只能暂时收监了。
但是看到白玉莲情况比较糟糕,京兆尹怕她会死在大牢里,到时候就死无对证了。
想了一会儿,京兆尹于是就格外开恩,允许王子卿把白玉莲带回去养伤,等她醒了再说。
反正又跑不掉,暂时先这样吧。
白玉莲是被王子卿给扛回去的,伤的太重,能用的药全部都用上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冯院使已经很给面子了,他一般都是给那些达官贵人看病,一般人可请不动他。
今天是顺便,但是能不能挺过来,那还是得看白玉莲自己了,冯院使性格谨慎,是绝对不肯,随便说出一个结果来的。
好或者不好,那都要看白玉莲自己的了,冯院使不肯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了王子卿几句,然后人就走了。
白玉莲是冯院使非常看重的人,可到了这个地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那就得看情况了呀。
可惜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苗子,就这样被毁了,实在是非常可惜。
不过这也给了白玉莲一个相当大的教训,让她知道,有些人是不能够得罪的,心眼不能太实。
就算是要治病救人,那也得先把自己的命保住再说,别的都先放在一边,不然还怎么救别人呢?这个道理,只要进了太医院,就一定要明白的。
冯院使年轻的时候也跟白玉莲一样的想法,但是早就摒弃了这种思想了,完全是被逼的。
白玉莲不听冯院使的话,酿成了今天的祸端,果然是这样,没错吧?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但愿白玉莲能够清醒过来吧,不然这盆污水还真就不好洗了,睿亲王妃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白玉莲的,等着吧,绝对是这样一个情况。
王子卿已经饿了一天了,但是什么都没有吃,他完全吃不下去。
白玉莲如果醒不过来,王子卿想死的心都有,这绝对不是夸张。
现在要照顾白玉莲,王子卿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只希望赶紧让白玉莲醒过来,不管是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王子卿都希望能够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白玉莲还在昏迷当中,一直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主要是被折磨了这么久,白玉莲只是一个小姑娘,没遭受过这种待遇,自然也就受不了了。
睿亲王妃下手非常狠,这个就不用多说了,大家都看得出来。
这个毒妇,王子卿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当然这样做不行,王子卿现在也没有空想这些。
白玉莲从来就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王子卿心疼还来不及,都已经没有什么耐心去思考问题了。如果不是冯院使出主意的话,估计现在白玉莲还在睿亲王府。
王子卿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能一遍一遍地去喊白玉莲的名字,希望她听到这些话,然后赶紧醒过来。
这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而且越喊越让人觉得绝望。
王子卿还是不想放弃,心已经沉到了谷底,绝望之中,也不是说没有任何希望,只不过这个希望越来越渺茫,实在是让人没有办法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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