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眼身体的重量几乎全压在柳叶子身上,他自己已经没有力气挪动脚步了。
钱眼也顾及不到基本的礼节,连招呼也没有和厅长打,就往外走了,实际上,钱眼觉得自己呆在这里是很多余的。
“老钱,”厅长跟着走出了办公室,
“我也有个女儿,和你二妹子一样大,就读书于成都七中,也和你二妹子一样去bj见过领袖,和你二妹子一样是学生会主席,和你二妹子一样她也拉了一只队伍,她带他们去了越南,”
厅长有些哽咽了,
“她牺牲了,我尸骨都没见到。”
钱眼站住了,厅长转身进了办公室,钱眼站了一会儿,带着哭音对钱天说:
“天儿,去给厅长鞠个躬,跟他说我们要见见二妹子。”
和二妹子的见面还是在三楼的空房间,只是没有人在旁边记录和监视了,一切都审查完了,也就没有必要了吧。
当然也许是厅长打了招呼,用不着这样了吧
空荡荡的屋子就他们四人,也许,明天大会之后,二妹子就会被正式转入监狱服刑,
七年呀,人生有几个七年!
“二姐,”钱天叫了一声,眼里满是泪水,他只是尽量压抑着自己,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
“弟弟,”二妹子伸手摸了一下钱天的头,
“姐姐不是好好的嘛,干嘛哭?”
最镇定的还是二妹子,
“爸,柳妈,”二妹子一手拉住了钱眼,一手拉着柳叶子,这是多年来,他们之间最亲密的动作了。
“爸,你可真了不起!”
钱眼知道,大概是提审的时候,厅长把严家滩发生的事情给二妹子说了,二妹子一开头就说这个是为了安慰他,是为了让谈话轻松些。可钱眼哪里轻松得起来,他所做的一切一点也没有帮到自己的二妹子呀,她还要赔进七年青春。钱眼已经被击倒了。
“二妹子!”
柳叶子的眼前模糊了,柳叶子没有注意到,钱眼几乎要滑倒在地上了。
“爸爸!”二妹子和钱天同时叫了一声,
“钱大哥!”
钱眼人是清醒的,但心口的绞痛让他支撑不住自己,他也实在掩饰不了自己的伤心和绝望。他在见厅长的那一刻,在厅长说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自己一点都帮不了二妹子呀。
钱眼拉着二妹子的手,好像他一松手,这二妹子就要从他生命中消失一样。
“爸,”二妹子流泪了,她很想扑进钱眼的怀里痛哭。那天会面,几个人都哭成了泪人,临到分开的时候,二妹子叫住了钱天,
“弟,爸好像老了一大截,”二妹子带着哭音,
“你要照顾好咱爸。”
钱天使劲点点头钱天的嘴唇都要咬出血了。
“爸,”二妹子也叫住了钱眼,
“你上次分开的时候叫我记住的一句话:没有任何东西比生命更珍贵更神圣。我记住了。”
钱眼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到街上的时候,钱眼完全是在柳叶子和钱天的搀扶下才能够挪动脚步。
他已经悲伤到了极点,他让柳叶子和钱天把自己放下来。
“钱大哥,要不我送你去医院?”
钱眼摆摆手,就在街边坐了下来。街道上发动了不少人在扫街,有人也在洒水,明天这县城将会万头攒动,同样会彩旗招展,各区各公社的人们都会拥挤到城里来看热闹。钱眼歇息了好一阵,钱眼知道再悲伤也是于事无补的,自己得坚强起来,只是这坚强也淌着泪水的。钱眼告诉柳叶子和钱天明天再回去,明天的热闹不能够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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