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瑜扯了扯唇,几月不见,温烨果然还是那个温烨。
虽然听闻他重伤,下落不明。
但是如今看到他这般挺拔地站在这里,想来伤势已经大好。
就算他派出了不少人,想在温烨重伤时,要了他的命。
可惜没那个运道,又或者是温烨的命太硬,在多方势力的寻找下,都能逃过一劫。
清了下音,炎瑜道:“温将军说笑了。若是炎国有适龄公主,我自然是赞同,但是无奈炎国宗室的公主就算再精心呵护,都活不到及笄。”
炎瑜说到这儿,长长地叹息一声道:“所以这次父皇派人前来和亲,做为恩典,特意允许我亲自前来,选一位数喜欢的女子和亲。”
话题已经完全从软玉身上抽离,温烨还没有放松,依然冷淡地道:“炎国和昭和能化干戈为玉帛,我自然也是赞同的,毕竟交手这么多年,我们双方也没讨到好。”
“既然炎国这般有诚意,朕过几日便在宫中设宴,到时上京所有适龄的贵女,都会在场。卿届时便可以挑选一位喜欢的女子,朕会追封她为公主,由她代表昭和与卿喜结连理……”
当今话虽然这般说,但是炎瑜进入上京后,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对于他看上了谁,早已经心里了然。
几日后的宫宴,不过是个晃子罢了。
软玉纯粹当走个过场了。
炎瑜这些炎国来的使者,当今交给了心腹安排。
自己则把温烨和软玉留下。
在只剩下自己人之后,当今上前拍了拍温烨的肩膀,欣慰地道:“好小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当今想到自己那几位不孝子,都说皇家无亲情。
想他对子孙宽容,有才之人重用,无才之人也不冷落。
可他们整天肖想的却是自己屁股下为把椅子,眼比天高,可能力却够不上。
做为昭和的国君,要为昭和的百姓负责。
如今他的几位不孝子,明显都不符合这个要求。
太子早早去了,大皇子没主见,三皇子眼中只有权。
当今叹息一声,看着兄长这一对出色的儿女,心中感慨万千。
“这次能活着回来,只是多了几分运气。”温烨面上比起刚才要柔和几分。
“能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当今眼中带上两分湿意。
“皇伯父,你可别太难过。”软玉突然笑了出来。
“我听说往日最让人发愁的是哥哥的婚事。你看如今哥哥不只有了妻子,很快又能抱上大胖儿子,心里说不定美着呢!”
温烨这才想起在王府休养的木安,耳根子红了透,“啊!是。皇上,臣已经娶妻,及西疆木氏,婚事在西疆已经简单操办,可我们温家的玉碟还没上。”
想到木安身子不便,开宗上玉碟,既麻烦又劳累,便道:“还是待世孙出生后,再一块儿上玉碟好了。”
软玉再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我的哥哥喂,这便护上了。
倒是当今,乐得看到他没那么平静的一面,只道:“好,极好。虽然你们的婚事怎么操办是你们的事情,但是我做为皇伯父却不能没有表示……”
最后在两人好说歹说之下,打消了当今立刻把东西赐下的念头。
温烨本就是秘密回京,两人请当今先瞒着,等确定赐婚人选之后,再公开。
当今或许也另有打算,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几日后,皇家的宫宴帖子如期发到朝中七品以上的官家府邸上。
得到一些风声的贵女,都作低调又不失礼数的装扮。
放目全场,也只有苏澄和林雪儿两人的装扮最为高调。
起初两人没有回过味,在当今宣入炎国使者,并且告知众人,今天的目的是在众多贵女中选一位封为公主,和炎国喜结连理之后,林雪儿慌了。
苏澄却是直接笑了。
林雪儿嫌弃寒王,不就是因为嫁入寒王府之后,便要离开上京吗?
可若是成了和亲公主,那还不如她这寒王妃呢!
至少寒王妃是有诰命在身的一品亲王妃。
而且寒王手握兵权,怎么看,寒王虽然不是她最想要的选择,但是也绝对不会差。
毕竟当初这个女婿人选,还是林国公那个老狐狸定下的。
只是林雪儿不乐意,直接作没了。
她被赐婚后,因为婚期,贵女们都在看她笑话,想来今日之后,这个笑话便可以从她头顶上挪开了。
苏澄只是想着,便觉得神清气爽。
炎瑜这时刚好把视线移到林雪儿身上,眼中是放不下的爱慕。
“本皇自听到林国公之女林雪儿的美名之后,便心生爱慕,还望皇上成全。”炎瑜单膝跪下,叩拜道。
林雪儿的气色褪尽,比雪还白两分。
平日里冷静的大脑,在知道自己可能要去和亲后,便再也平静不下来。
炎国使者从何时进入上京的,她根本没收到消息。
若是她知道炎国使者入京,谈和亲事宜,她一定低调。
并且寒王这个未婚夫要上门过六礼,她也定会无比配合。
可这一切都没有如果,寒王的婚事,她亲手推给了苏澄。
在国公府多事之秋,外面关于她的传言也没有人处理……
手掌心被人重重掐了下,膝盖上被用力一按,林雪儿下意识地跪在地上。
身旁是处处为她着想的母亲,这会面上都是笑容,虽然这笑容有几分僵硬。
林雪儿手脚冰凉,当着满朝大臣的面宣布她成为和亲公主,显然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
林雪儿口中泛苦,只好叩首道:“臣女领旨。”
心里又是不甘,又是无力,更多的是怨恨,在这一刻,她甚至恨上了当今。
可她不能不接旨,林家也不可能为了她一个人,而抗旨,林家除了她之外,九族内几百口人,她们林家也赌不起。
她第一次觉得她们林家,果然还是不够强大的。
但是无奈,她在五天后,便会随炎国的使者离开。
林国公府从这日起,一改往日的高调,关上了府门。就连平日好宿在花楼的二少爷,都开始闭门不出,一夜之间低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