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醒来时,我发现我躺在一个人的怀里。
在模糊之中,我看见天气还是暗的,店中的日光灯迷晃着,我想我还没晕多久。
我看不清那个人是谁,他拍着我的脸,焦急的声音促我起来。
你是谁?是小红吗?
我,我是小红。
她的声音很急,说,对,对不起,我也没想到我会这样,你说的对,我是个小姐,我,我没法反驳。
我说,不,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不该说这种话。
忽然我感觉有一滴泪打在我的肩膀上,很凉,随后又是一滴。
我抬起头,却看不清她的脸。我说,小红,你哭了?
她抹了抹脸说,没,没有,我去趟洗手间。
我说,我也去,有点累了。
厕所外的公共洗手池处,我和小红都拼命洗着自己的脸,水流的声音很喘急,但我却觉得很平静。
小红忽然问我,你知道我为什么干这行吗。
我说,我不知道,你说吧。
她关上了水龙头,深吐了一口气,低着头说,你知道吗,我父母都是很老实的农民,我爸五十四了,因为两年前腰上受伤了,没法下田了,就只有我妈一个人了。我还有一个弟弟,他但是正好要高考,但知道老爸受伤之后是不打算继续读了,想回家照顾爸妈的。我就骗他们说我结婚了,找了个大款,不用担心钱方面的事。但当时我在外地找不到工作,那有什么钱啊,只好干这个了。
我没有说话,只有用水冲着自己的脸。
本来是想干到弟弟考上大学后就不干了,哪想到大学这么花钱,唉,只能接着干下去了。
我说,那你现在逃出来了,怎么办?
她苦笑着说,怎么办,不用怎么办了,上个月,我有个老乡知道了我的身份,回老家后就告诉了我爸妈了,我爸一气之下就病倒了,弟弟给我写了封信,说全家已经和我断绝关系了,说从来都没过我这个人...呵,真好啊,我不用拼命的接客了,也不用干这行了,真轻松...
我看着她,我看的很清楚,她说这话时,整个人都愣在那里,死咬着嘴唇,露出了缨红的血。
我说,你不用硬撑了,你该休息了。
忽然,她就像开闸的水一样,扑在我身上,拼命的哭着,捶打着我的肩膀,却又那么无力。
原来,在这个女人心中,也有如此脆弱的地方。
我无法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