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重搁回案上,故作气恼地睨他一眼,嗔道:“装神弄鬼,我不要了。”
李琰嘴角微勾,在唇边噙出一抹虚静恬淡的笑,自顾坐回案前,端茶而饮。
一盏茶还未喝完,又见傅文匆匆而来,他立定门前没有进来,嘴唇翕合,似有话说,望了我一眼,话到嘴边没有出口。
李琰饮了口茶,淡淡道:“是否皇上宣我入宫的口谕来了?”
“是,皇上宣您即刻入宫。”傅文语声低沉,垂首回道。
李琰似是如释重负地叹出口气,长身立起,仰头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神色举止大有慷慨之态。行至傅文身边时,他顿住步伐,沉声道:“我嘱咐之事,切勿忘记!”说罢,举手在傅文肩膀上重重一拍,迈步出了门口。
“玉衡!”我看他要走,忙叫住他。
他默然回身看我,我莞尔一笑,柔声道:“你的伤势刚刚痊愈,不可太过操劳,记得早些回来。”
他目色一黯,眼底深处划过一丝不明情绪,如流星闪耀天际,瞬息已无踪迹。他凝视着我良久,垂眸点了点头,转身大步而去。
一下午,我的全副身心都被眼前这个寻常铁匣与那把绝不寻常的铜锁牵引。
铁匣中装的究竟是何稀世珍宝,他竟然要用八卦连环锁锁着?这八卦连环锁相传是当年诸葛武侯结合奇门遁甲的原理所发明的一种锁具,这种锁除了一把原配钥匙可解,任凭刀劈斧凿、雷击火烧都奈何不得分毫。
眼前这把八卦连环锁精密绝伦,锁身刻有“公输”二字,想必是出自“天匠作”公输胜的手笔。
正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打量,忽闻外面步履纷杂,我疑惑起身,欲出门看个究竟。还未行至门前,已被人从外推开,却是独孤谋硬闯进来,见他气喘吁吁,一脸惶急,身上大红官袍已被汗水浸透,似是刚从朝堂而来。
我愣了一瞬,问:“何以如此慌张?”
他大喘了口气,“芸儿……出事了!”
我略略蹙眉,道:“你把话说清楚,出什么事了?”
他直望着我,待气息稍稍顺畅,急道:“兄长……兄长被皇上下了大狱!”
我懵在原地,手中铁匣一抖而落,金属坠地之声传来,只觉耳中轰鸣,又陡然将自己惊醒,茫然看向独孤谋,“为什么?皇上为何要将玉衡下狱?”
独孤谋道:“昨夜三更时分,滞留长安的东瀛遣唐使团被人全部杀死在四方馆中,负责调查此事的大理寺官员在凶案现场发现了兄长平日所着的大氅!另据唯一幸存的遣唐使团录事粟田元度指认,昨夜行凶之人便是兄长!”
杀戮外邦使节可是死罪!独孤谋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巨锤当头敲下,脑中嗡嗡声不断。我掐着掌心,强自稳住心神,语声微颤道:“玉衡……玉衡可有辩驳?”
独孤谋黯然摇头,“兄长只是叩首,未加辩驳。”
昨夜之事又清晰浮上心头,三更时分、血腥气……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独孤谋忙伸手将我扶住,“芸儿,你要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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