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厢房又候了半晌，仍不见玉衡回来，我心中已然焦灼万分，不禁暗暗埋怨起自己，身负重托，可事到临头却全无主意。
正愁得满地打转转，傅文从外大步而入，我忙截住他问：“如何？玉衡有消息没有？几时能回来？”
傅文摇头道：“洛无言遣人来传话说，侯爷仍在武德殿与皇上议事，尚不知何时能回。”
我愁眉深锁，发急道：“那该怎么办？王德已候在正厅，拖不了多久……”
我话语未毕，就见银屏慌里慌张地跑进来，喘了口气道：“少夫人，王公公有些等不及了，遣我来问问少夫人，孩子醒了没有。”
我心乱如麻，只不停搓揉着双手不知如何是好。
静了片刻，傅文突然开口道：“为今之计，卑职以为只能偷梁换柱。”
偷梁换柱？我略有些茫然地望向傅文。
他神色凝重，继而道：“请夫人设法再拖住王公公一阵，卑职即刻去找城中的人贩子买个女婴，代替侯将军的女儿交给王公公。”
我闻言好是一怔，断然否决道：“这怎么可以！以命换命这种事，我如何做得出来？何况是拿婴儿的命去换！”
傅文皱眉道：“眼下除了这个办法，夫人可还有别的法子……”
我决然挥手，打断道：“即便当真无计可施，我也做不到！你我皆已为人父母，那些幼小的生命不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么？我们于心何忍？”
我一句话便堵了傅文的口，他如今已是一个孩子的父亲，我的话，他岂会不明？
恰在此时，屋外回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甚是急促。我心头一紧，忙几步行至门前探身去看，见秋萍怀抱着女儿清菡快速转过拐角，朝这边而来。见了我，远远便叫道：“少夫人，宫里来人催了，王公公请您即刻将孩子交给他，这可怎么办呢？”
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也许傅文说得没错，想要保住璧君，偷梁换柱或是眼下唯一可行的法子，但是，我怎么能够用一个孩子的性命去换另一个孩子的性命？
我转眸看向摇篮，璧君和慕清并排躺在里面，相仿的年岁，却是截然不同的命运……可怜的璧君，那么小，便要经历家破人亡这样不堪的事，如今连自身都难保，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降生在这红尘浊世、王侯之家，“权势”二字累了多少无辜之人，我从未像这一刻痛恨权势……
承远、忻颜，我只怕要辜负你们的所托了……此刻，我的内心被无助填满，沉沉压得人喘不过气。
“夫君，你想做什么？！”蓦然间，秋萍惊惶带着哭腔的声音突兀地传入耳中，惊得我全身一震。
我急转头，却见傅文从秋萍怀中强行抱过清菡，正欲大步迈出门槛，秋萍从后死死将他抱住，双目圆睁，满是惊愕之色。
“放开！”傅文回头，去拽她的手。
秋萍愈加用力地抱住他，嘶声道：“不！清菡是我们的孩子，你怎能如此狠心，送她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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