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机器到港了。”方回激动的直搓手。
大型石块人力砸不动,只能清理划定区域的碎石,海鲜加工厂的进程可谓是一拖再拖。
如今碎石机器从老毛家到港,可谓是大喜。
机器一转,大石就动。
“朱县去县城水果罐头厂了,你不知道你不在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情。”
方回简单把这半个月发生的事情告诉秦牧,也好让他心里有谱。
“真的吗,太好了,县城的国营单位,朱县终于有一家有话语权了,哪怕只是水果罐头厂,也总算迈出了这一步。”
“不容易啊,不容易。”秦牧感慨。
“也幸好你没在家,不然你压力肯定也大。”
“他们要是问我,我肯定说不晓得,还是逼我我以后干脆就住公家不回家了。”秦牧语气坚决,“我选择了跟在朱县身后,就是他的人了。”
“好了,要几台车子去拖?”方回问。
“机器都是装好开上的货轮,大型难买的零配件估计两辆手扶拖拉机才行。”
“好,我这就去县城通知朱县,你看好机器,下船时候别磕着碰着。”
方回挂断电话,看着坐在客厅吹风扇看书的沈微,走上前去,坐在一旁。
沈微越发不想吃饭,方回还说今天中午亲自下厨呢,他带着歉意,“媳妇,刚才秦秘书来电话,我得去一趟县城,说不定今晚都不会回来。”
“你晚上一个人睡害怕就让黄姐陪你一起睡。”
沈微桃花眼明媚,笑意盈盈,“你去忙,我和孩子都支持你的。”
“好咧。”方回忽然站起来在沈微额头印了一下,沈微羞的满面通红。
方回风驰电掣重回县城。
朱县也刚好才从县城水果罐头厂回到自己办公室,他吹着风扇,喝着温水,毫不吝啬夸赞道,“叶厂长确实不错,我喜欢。”
“简单的接风宴后,他并未给我保证什么,而是直接行动。”
“行动?”
朱会递给方回一沓纸张,方回接过一看,原来是这些年县城水果罐头厂的情况,十分详细。
“朱县有心了。”方回笑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叶厂长走马上任太急,他没有足够的时间了解。”朱会摆手,“不过仅仅只是凭借着几张纸,你猜他做了什么事情?”
“查账?”
“不是,直接宣布职位变动,所有的闲职清一色没了,真是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啊。”
“为此,得罪了不少人,你也晓得的,能在水果罐头厂弄个一官半职,身后有人。”
“朱县好像很开心啊。”
朱会拿着白瓷缸,嘴角含笑,“我开心,我开心什么,这是他作为厂长应该做的事情啊。”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情?”
“秦牧回来了,打电话给你一直不接,打我那边去了。”
“他回来了,机器一起回来了吗?”
“嗯。”方回点头。
朱会激动站起来,杯子里的温水洒出来一大半,浇湿了裤腿,“到哪里了?”
“让我们去接他。”
“走,今晚一定好好给他接风洗尘。”
余来县虽然靠海,可整个市都没有大型的港口,只有一些用来出海打渔的港口。
大型的货轮没办法停泊,只能绕道相邻的省市,开车要差不多三个半小时,一来一回就得七个小时。
拖拉机的速度还要慢上一些,估摸着今晚得住在隔壁省市,好在方回提前打过了招呼。
“会开车吗?”朱会问。
“会的。”
“真的?”
“在米国学的。”
“厉害。”朱会竖起一个大拇指。
黑色的轿车缓缓滑行出去,十分平稳,两辆手扶拖拉机跟在后面,马达转动,十分拉风。
过程不表,除去歇息就在赶路,紧赶慢赶也花费了差不多五个小时才到隔壁省市。
天色已黑,月上梢头。
轿车在港口停下,头顶巨大的灯光照的港口恍若白昼,朱会和方回下车,秦牧已经在等着了。
“朱县,小回。”秦牧打招呼。
“辛苦了,秦秘书。”朱会上前拍拍秦牧的肩膀,迫不及待,“机器呢?”
“跟我来。”
看着眼前两头黄色的庞然大物,朱会双眼放光,钢铁美感流转整个机身,齿轮与齿轮间的紧密贴黑,硕大的转头,黑色的履带...一整个机械怪物啊。
他小跑过去,轻轻抚摸,钢铁冰冷的触感从手掌流转全身,朱会忍不住发出一声美妙的呻吟声。
这冰冷的大家伙,能够改变整个余来县啊。
“我联系了货车,明天早上会过来。”
“剩下的机器零件我们搬上手扶拖拉机吧。”
“好。”朱会脱下薄外套,撸起袖子,“走。”
“朱县你赶了那么久的路,歇歇吧。”秦牧哪里敢让朱县亲自动手。
“不行,我必须亲自动手。”朱会不理睬秦牧,与几人一起将重要的零件一块一块抬上手扶拖拉机,全程小心翼翼。
忙完这些,一帮人也没找宾馆,就在港口吃了顿海鲜对付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两台碎石机在秦牧亲自操作下,缓缓上了货车。
黑色轿车在前面带路,两辆货车紧随其后,最后跟着两台手扶拖拉机。
轿车内,秦牧眯着眼睛吞云吐雾,这段时间在老毛家,吃不好,睡不好,一直担心机器的事情,机器上了货轮,第一次坐海运货轮的秦牧晕船。
上吐下泻。
加上海上航行难免遇到大浪,货轮随着海浪起伏,秦牧就没有睡一个踏实觉。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方回厉害之处,只是带了一个会翻译的报社社长,竟然能够虎口夺食,还让对方补偿两万米元。
他对方回的尊敬,大毛之行,油然而生。
半根烟还没抽完,秦牧歪着脑袋靠在车窗上就睡着了,嘴里含着半截香烟徐徐燃烧。
朱会眼中闪过心疼,也是个执拗的家伙,非要跟在自己后面,不惜跟甘老爷子大吵差点决裂。
他拿下半根香烟,没扔,自己咬在了嘴里,小口抽了起来,眼神复杂看向开车方回的后脑勺。
“小回,你说秦秘书他干嘛那么辛苦呢。”
方回单手开车,左手夹着香烟放在窗外,风声呼呼,“可能没吃过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