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这天,雨薇小姐收到司狱司派人送来的书信,信上说因顺天府瘟疫严重,已被从应天府紧急调派去顺天府支援,容后再叙。
到了大年初六晚上,丫鬟琦玉看小姐坐在灯下仍然痴痴在看那款司狱司大人赠送的裙子,不禁有些替小姐不值,那样一个形象丑陋不堪的男人,竟能得到小姐青睐,小姐只怕是用情太深了。
雨薇小姐惆怅地在纸上写下诗句: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琦玉按照越南京鸭血粉丝汤店老板娘的交代,将那个锦囊取出,递到雨薇小姐面前,说:“小姐,这是越南京鸭血粉丝汤的老板娘让我在大年初六晚上交给您的。”
“是吗?越姐姐怎么想到给我这个锦囊?”雨薇小姐接过锦囊,乡下日子无聊,没有留都应天府热闹,但是却不得不随父母亲回乡过年,心里很是惦记远在京城的廖郎。
雨薇小姐边说边解开锦囊的绳子,取出里面一个叠成四方形的纸条,上面写着一段话:雨薇小姐是不是看见了司狱司大人钱袋里有女人物品,请雨薇小姐慎重,你所看见的也许就是真相,眼见为实,不要轻易相信男人的鬼话。一年后的今日你会看到事情的真相,劝雨薇小姐趁早退步,以免越陷越深,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雨薇小姐看了信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想不到越姐姐也看见廖郎的钱袋里有女子物品,故此提醒自己,可是陷入爱河的人又如何听得进别人的劝告,总觉得也许那只是廖郎的母亲或姐姐给他做的香包。
因留都应天府(南京)与京城顺天府(北京)距离遥远,加上京城因瘟疫被封,消息阻断,雨薇小姐日日盼望能得到廖郎的消息。
虽然越姐姐已经提醒自己,但还是似信非信,半信半疑,总想着某日见到廖郎后定当亲自问他事情的真相。
两个月后,终于有京城的人送来廖郎的书信,京城瘟疫虽已初步控制住,因人手不足,司狱司要留在顺天府帮忙,至于什么时候能返回应天府,还要待瘟疫结束。
然而瘟疫一直断断续续时有发生,司狱司就此留在京城了。
司狱司在信中说,要轮班值守监狱,不能回家,直到瘟疫平息。
刚开始两人还书信往来不断,渐渐的司狱司的书信就断了,雨薇小姐还想着是不是因为公事太忙太累无暇回信,就先不打扰他了。
到了后面,只有雨薇小姐写信及带礼物给司狱司,却没有收到对方回信了。
时间缓缓流淌,转眼已过去了半年,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七夕节。
平常这个日子,雨薇小姐都会约着女伴一起乞巧,然而自从有了心上人之后,雨薇小姐对此类活动不感兴趣。
想到今日是牛郎织女相会之日,而廖郎却远在千里之外,不能相见,不免心情低落,不曾想有人送来司狱司书信,信里只有短短一句话:七夕节快乐。
收到司狱司的来信,让雨薇小姐欣喜若狂,想到数月来的苦苦等待终于有了回音,不免又重新燃起新的希望。
然而司狱司自此后又断了音讯,雨薇小姐安慰自己也许廖郎忙于公事吧。
时光匆匆流逝,一转眼又是新年了,雨薇小姐望眼欲穿,总等不到廖郎的消息,只好安慰自己待到瘟疫平息就可以见到廖郎了。
雨薇小姐一直牢牢记着廖郎的生日是新年前三日,早早写好书信派人送去京城,祝他生辰快乐,之前因为给廖郎送去礼物,还被司狱司回信说因为封关锁城,寄来的礼物不能亲自收到,都堆放在官衙大门口一侧的号房,待到疫情结束后才能取到,让雨薇小姐不必再寄物品过来。
其实雨薇小姐是牵挂廖郎,寄去的无非是一些生活用品兼药品。
故此次只寄信去,没有附上物品,不想数日后,朱小姐寄去的信又原封不动的被人带了回来,朱小姐细问送信的下人小伍子,为何信会被退回来。
那送信的下人小伍子气愤不平地说:“小姐,我按您的吩咐送信到廖大人所在的衙门,不想那里的卫兵说此处一概不接收任何书信,打发我走了。我想着未能完成小姐的嘱托,于是在衙门附近徘徊,看能不能遇到廖大人,不想等到天黑,看见廖大人匆匆从里面出来,骑马飞奔而去。小人只好在后面一路追赶,好在小人此去京城本就骑有马,跑得马儿气喘吁吁,总算跟上了。结果看见廖大人在一户人家门前下马,那里早有人等候,有下人牵着马进去了,更有一位娘子站在门首与廖大人说话,两人亲密的携手走进了家门。我看那娘子的样貌,普普通通,笑起来嘴巴大,露出牙齿,门牙中间好宽一条牙缝,这样的人如何与小姐相提并论,简直就是萤烛之光,岂可与我家小姐日月争辉?”
“好了,不要说了。”雨薇小姐听到这个噩耗,早已心碎神伤,怪不得廖郎不回自己的书信,还骗自己因为瘟疫不能离开官衙半步,吃住均在官衙,原来早已在京城另外成家娶亲了,难为自己还一心一意等着他回来。
雨薇小姐回到房间,此时外头阳光正好,雨薇小姐却觉得分外刺眼,眼前一片天昏地暗,倒在床上泪水涟涟。
丫鬟琦玉在一旁也听到这个消息了,急忙交代这个前去送信的下人小伍子不准乱说话,管好嘴巴。
琦玉好言安慰道:“小姐,算了,这样的负心人何必把他放在心上?想不到人丑还花心,枉费我们小姐对他一片痴心。”
雨薇小姐说:“琦玉,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待到琦玉出去后,雨薇小姐想到一年的苦苦待竟然换来这样的结局,不禁泪流满面。
侧身躺在床上,任由眼泪划过鼻梁,再流进另一只眼睛,最后落到枕头上的感觉,你有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