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绝从基地回来复命,我抱着饭团儿在偏厅里陪他闲聊几句,等候着阿飞的传唤。没想到过了一阵,过来传话的居然是手捧水晶球的少年。
我看着他清秀的脸庞微笑起来,待绝离开后才叫出他的名字:“继安!”
少年弯起嘴角,原本清冷的目光中透出暖意来,莞尔一笑:“绘凛,你来了。”
趁着偏厅无人,我请他在身边坐下,大致问了问他的近况。他自然也关心姐姐适容的情况,得知适容处境无忧之后,也安心不少。
“鼬……他还好吗?”他突然问道,似乎意有所指。
我不明所以,茫然的点了点头,道:“你这么问,好像有点奇怪。”
他若有所思的道:“你还记得上次我们见面吗,我看到了一次死亡,死者并不是你,但是你跪在地上,哭的很伤心。”
“我以为,他会出事。”
我一愣,举了举怀中的饭团儿,笑道:“不是鼬,是这个家伙差点死掉,幸好命大,又被救了回来。”继安闻言,表情放松了下来,笑着逗了逗饭团儿。
一阵闲话过后,我指了指阿飞房间的方向,问他:“你刚刚从那里过来?”
继安点了点头,道:“他想让我用水晶球。”
苜之国水晶球的谣言传得实在太厉害,阿飞到现在还不知道,所谓能制造灾难的水晶球,根本就是个骗局。那个国家真正的秘密,是国君能预知死亡的特殊能力。
“他又想干什么?”我低声问。
“对付一个人,”四下无人,继安还是凑近我,压低声音道:“好像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希望那人大祸临头。”
“大蛇丸?”我皱眉道。
然而继安摇头,“不,”他道,“那人叫长门。”
真让人意外,这是个我从没听说过的名字,“让他死?”
继安又摇头,“只是希望他倒霉,很倒霉。阿飞说这人现在还有用处,还不能让他死。”
他的话让我一头露水,无法摸清阿飞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打算做什么,那个叫长门的人,听起来似乎十分棘手,仿佛自己无法摆平,所以必须借助他人的力量。但是……谁符合他的描述,有用处,要大祸临头,却不能死?
一时想不通,干脆就抛在脑后,我继续问继安:“那你怎么回答?那个人,最近会发生灾祸吗?”
“谁知道呢?我只说会制造一场小型的灾难。”继安耸肩,“因为……最近的确会死很多人。”他的表情严肃起来,“我看到一场动乱,忍者们厮杀,牵涉其中的,有你,有鼬,还有那个像蛇一样的家伙。”
我眨眨眼,问:“那么我们会死吗?”
“不会。”继安看着我的双眼明亮,“有很多我不认识,没见过的人死去,其中并没有你们三个。”
闻言我便轻笑一声,道:“那我就放心了。”
可是继安的表情却严肃起来,“但是绘凛,你要小心,一定要小心。”
他道:“有一件事会让你离死亡非常近。”
“是什么?”
“生产。”继安道,“不要为男人生孩子!”
不是被大蛇丸报复,也不是遭阿飞猜忌,继安说的居然是……生孩子?!
我简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孩子……这个词距离我,真是非常遥远。
绝在大宅停留了两天,马上又被委派了新的任务。任务内容阿飞没有对我提及,但也不难猜测,必然是去其他基地秘密视察了。
来到山茶花大宅将近一周,君麻吕快要放出来了,我也该回村子了。临走前一天,阿飞带我再次去了停放神秘老人的房间。
那屋子的感觉,和神秘老人生前住的地方差不多,阴暗,又透着冷意。老人被泡在能让人恢复青春的冰蓝色的液体中,形状诡异。
或者,已不能称其为老人了。他的皱纹消失,白发变黑,萎缩的肌肉丰满起来,皮肤也变得光洁。那已是正值壮年的外表。
阿飞伸手贴在玻璃外壁上,他凝视着那一片冰蓝,像沉思,又像是发呆。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不敢随意猜测他的心情,唯一能判断出来的,只有气氛并不算太好。过了好一阵子,他终于轻轻叹了口气,道:“老大人终于恢复了青春,也该到了把他复活的时候了。”
这是我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恰恰又是我最想听的一句话。
阿飞犹豫了,他的这句话告诉我,他现在正在犹豫,想要反悔,却无法下定决心。地球在转动,世界在运转,所有事情都会发生变化而后转机。复活神秘老人并没有那么简单,也不会太顺利。至少,现在阿飞的心态已经改变了——他的忠心渐渐变成野心,他已经成了这里的主人,自然不愿再回到仆人的身份了。
不然他大可以直接复活老人,又何必费心和佩恩争权,又何必非要带我过来看一眼?
“难道,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我轻声道。“难道,我们真的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完剩下的路?”
“你认为呢?”他的声音明显带着情绪的波动,还带有一点期待的意味。他心中那些难以启齿的话,正等着从我的口中说出来。
“我认为……”我拖长了声音缓缓的道,“即便是肉体恢复了青春,但他的心态不会改变,老大人依然是个老人,行将就木。他可以是我们的导师,是先驱者,但若是作为开创新世界的神,显然他是不合适的。”
阿飞的独眼中发出了奇特的妖异的光,他呼吸急促,我甚至能听见他心跳的声音。“凛,”他伸手握住我的双肩,叫我的名字像是在叫另一个女人,看我的眼神也像看另一个女人——也许此时的我在他心里,根本就已经是另一个女人了!
他慎重的,一字一字的对那个女人说:“你认为,谁是合适的人选!”
事到如今,我也必须进入他所指定的那个角色,说出他所等待的台词:“当然是更年轻,更有力量的人!是能击败佩恩的,统治雨忍村的人!”
阿飞十分满意。他如同释然一般的长笑一声,用力的拥抱了我,忽然又揽住我的腰一把把我扛上肩头,意气风发,如收获了战利品一般,带着我,大步迈出了神秘老人的房间。
神秘老人不会复活,我不会死,虽然这样的结果本就在意料之中,但毕竟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一旦确定下来,还是让我长长的松了口气。安心之余,又有些同情阿飞。
若是他心爱的女人不死,又何必将我当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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