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玲之后,鼬的心情明显大好。我还没弄懂这次会面的意义,回想起刚才的忐忑心情,只觉得像是见家长。
西南部最高领导,说是家长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这算是……向领导报备吗?”我问他。
鼬点头道:“是我们不成文的规矩。不过,最重要的是,得到玲前辈的认可,夜枫以后便不会再派你做过于困难的任务了。”
看吧,果然蝎的任务是一次小鞋。
但我表面上还要说:“可是若不是任务成功,恐怕今天前辈也不会这么好说话。”
“你说的对,”鼬道,“玲前辈本不用做情报工作,她在这里,完全是为了报仇。”
“向雨之国?”
“向蝎。”说到仇恨,鼬的神情也黯淡了几分,“前辈的师长和未婚夫都死在蝎手里。若不是蝎,前辈已嫁做人妇,相夫教子了。”
所有的两情相悦,浓情蜜意,都抵不过命运的一时错手。即便一路都走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安稳的现世,碎起来也只需要一个弹指的时间。没有人知道恶魔藏在哪个角落,哪个时刻。
晚风吹起竹帘,我顺着缝隙看出去,外面阴暗的树下墙角,会不会就藏着让我万劫不复的恶魔?
恶魔永远存在,它窥探,它狙伺,挑选人们最薄弱或最幸福的时刻下手,攻击最痛的软肋,掠夺最珍视的宝物。
而我们毫无办法。
鼬一直看着我,默默起身关上窗户。
我从发间取下了玲的发簪握在手中把玩。那并不是什么名贵的首饰,簪头只一颗被打磨得浑圆的白玉,样式普通至极。可是谁又能想到这是玲的重要信物。
摩挲着玉珠,我开口道:“三国突袭真的能一举灭了雨之国吗?”
“你认为呢?”鼬反问。
我没说话。我早早的就知道了突袭的计划,数千精锐忍者突然越界奔袭,围剿雨之国高层。这样的计划听起来似乎很完美,似乎万无一失。可是……
我从未想过雨之国会就此覆灭。
不仅如此,我还如往常一样,精打细算的过日子,安排人种菜的种菜,搭猪窝的搭猪窝。在我的潜意识中,这场貌似声势浩大的三国突袭,似乎连让雨之国伤筋动骨的影响都没有。
鼬似乎也不在乎我的回答,自顾自的说道:“雨之国这样的国家,想用一场突袭来消灭它,显然是不现实的。如果三国齐心,打赢这一场仗,让他们元气大伤,几年中不能兴风作浪,便算是胜利了。”
说到底还是人心。
“那么人心齐不齐?”我随口道。
“每个国家的着眼点都在于自己的利益,”鼬道,“不过好在他们也都知道,只有赢了这一仗,才能确实的把利益收进手中。”
看来鼬似乎更乐观一点,但其实还是和我一样,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距离突袭,也就是鬼鲛和大蛇丸的决斗还不到半个月,变数还是太多。
接下来就要马不停蹄的赶回雨之国了。向东跨进火之国边境,在偏僻的小村庄里过一宿,为了避免怀疑,之后就要分道扬镳了。
这是进入雨之国的最后一夜,我们抚摸过对方的每一寸肌肤,彼此的身体融化,又糅合。总有一些事情,不需要衣物和语言。我们用喘息和简单音节形容自己的愉悦,与之相比,世上所有美妙华丽的词汇都苍白。
我们浸入了对方的灵魂和梦境,肌肤贴着肌肤,在月光之下,夜风之中。
天亮之后,我们分离。虽然马上会在雨之国重新相见,共事于一个组织,甚至住同一个院子。依旧依依不舍。像所有热恋中的情侣,对方是阳光氧气,分开一秒都难以忍受。
最后,我入境雨之国,鼬继续北上,绕道上羽。
雨之国的版图不大,忍村的面积却不小。我一路疾奔,中午之前便进了村子。
村里的气氛有点怪。
暗部警备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出入口盘查严格,连我们院门口都有人站岗。
见我回来,长谷川满脸堆欢的迎出来。比她更快一步的是饭团儿,它欢呼着跑出来,人立起扒着我的腿,尾巴摇的飞快。我刚把它抱起,温热的小舌头便舔上我的脸。适容见了我也是喜出望外,几步迎了上来,牵住我的衣襟,眼睛亮晶晶的,低声道:“你回来了。”
长谷川笑吟吟的向我行了个礼,道:“姑娘可算回来了,一路辛苦了。”
她们拥着我走进院子,石川也快步从厨房中走来,她头上系了块帕子,满手油脂,来不及洗去,先向我行礼,叫了声姑娘。院里的侍女们也都纷纷上前见礼,一时娇声不绝。
我进了房,随意坐了,问道:“我不在的时候,村里变化不小,怎么还有暗部来看大门?”
“村里出大事了!”长谷川着急道,声音又尖语速又快,“咱们村里有特务!”
我听了只是好笑,向她一指,道:“前一阵刚有点沉稳的样子,怎么有点风吹草动就立刻打回原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