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之所以被认为是邪神，并非是因为他们并不属于道门、佛门所尊的诸天神灵。一般人自然不知道好。那些阴祠外道若不作奸犯科，天地之间自然有其生存的地方。邪神之所以被天下正道所弃，是因为他们往往需要获得有悖天地正道的祭祀。”
“这么说吧，如果说佛道儒三教，那都是经过国家力量认可、获得正统地位的神明、人间帝王，这些乡野村夫、愚夫愚妇们信奉的邪神，就是一字草头王。也唯有在他诞生的地方才有流传和供奉。且都要秘密行事，一旦被过去的朝廷知道，那要毁庙拆神、家破人亡。”
“这个五通神，是什么人？”
灵雨皱起黛眉。
“五通神，又叫“五郎神”或“五猖神”，是横行乡野、喜欢阴人/妻女的妖怪、孤魂的通称，并不专指那一类鬼神。通常塑像五尊以供奉血食，号称“五通”。”
“据说五通神来历复杂，应该是唐时柳州之鬼，也有说是明朝倭寇，但毫无疑问为一群作恶的野鬼。人们祀之是为免患得福，福来生财，遂当作财神祭之。其中，领头的路神内涵奇奥、源头最古。”
叶凡一指为首的男孩。
灵雨有一种错觉。
这看似六岁童子，却眼神在滴溜溜转动！
张灵起的老婆子，心有余悸走了进来，坐在地上大哭道：“都是这老天千刀杀的！我说过他好多次，不让他供奉这些童子。他非说我什么都不懂，还说这是五通神，是最灵验的。家里供奉了好几辈，张家才日益兴隆，开花散叶到今天的地步。”
“这五通神，张灵起家已经供奉好几代人？”
“对！”
张老婆子叹气道：“自从我几十年前过门，他妈就供奉这玩意。逢年过节，先是给祖先上贡，到了三更天后，还要给五通神上贡。前年他妈去世后，这五通神神龛就搬到我家来了。这老东西是日夜供奉，虔诚地不行。”
张灵起开始默不作声，突然冷笑道：“你之前反对，但自从咱家发迹，你不也是天天供奉？”
“发迹？如何发迹的？”
灵雨喝道：“还有，这跟许半仙又有什么关系？”
张灵起贴了符篆，看起来冷静正常许多，沉声道：“其实，我之前确实禁止许半仙进村，但有一天五通神给我托梦，说许半仙是他的好友，不让我再封禁许半仙。还安排许半仙来找我。我也不好再拒绝，只好让许半仙进门了。”
“许半仙，确实有两把刷子，跟五通神也相交莫逆。自从他来到我家，五通神降临的次数也多了许多。”
张灵起叹道：“也怪我贪心。我自从供奉了五通神后，家庭便有经常不义之财，日进斗金。”
“这就奇怪了。”
冯正冷笑道：“什么不义之财，能让你日进斗金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这些不义之财，来路都十分古怪。”
张灵起老婆道：“有的时候，是乌鸦叼过来的，比如一枚很值钱的戒指。或者我们出门捡到的。比如路上有人掉钱包，里面很多现金。还有老鼠、黄鼠狼、狐狸在前面打洞，我们看到过去发掘，发现有人故意埋下去的金条之类。应该都是见不得人的赃款赃物。”
她一指神龛底下：“都在那。”
灵雨打开神龛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多？”
在神龛之下，居然有足足多达数十斤各色黄金！
有金条，有狗头金，还有带着血的金首饰等等，一看就来路不正。
还有诸多的名表、戒指等体积小但价值很高的贵重品。
金光闪闪，堆积如山。
“原来如此。”
叶凡摇头道：“你供奉五通神就是为了让家里不断有外财？”
张灵起冷哼道：“马无野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
“不用说，许半仙也在这其中，给你贡献良多吧？”
冯正板着脸道：“是不是他很多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钱财，都通过你给洗白了？”
张灵起默不作声。
张灵起老婆子叫道：“确实。许半仙那混蛋也不是东西。他从十里八乡，走街串巷，坑蒙拐骗了不少值钱的好东西，还有些来路不正的带着血的值钱物品。但他说自己不好销赃，就带给我这死鬼。老头子钱迷心窍，也就答应用村/长的身份，替他洗白这些不义之财。”
“你懂个屁啊？”
张灵起终于开口，不耐烦道：“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何必为了这点钱，耽误大事？”
“你所谓的大事，又是什么？”
叶凡目光一闪。
张灵起嘿然冷笑，就是不说话。
他打定主意，如果只是砍伤了老婆子，治安官也顶多将他抓去，关上几天，算不上什么大罪。
但要是说的深了，搞不好就要被起诉了。
灵雨转向老太婆：“你觉得呢？他有什么变化？”
“变化····”
老太婆皱起眉头，突然道：“这老不死的，我总觉得他最近很不对劲。就是···他身体好了很多。年轻的时候，他干活多留下的老伤也多，老寒腿风湿病经常犯。但最近几年，他再也没嚷嚷过。还有···他好像变得年轻了不少。小伙子似的！最近，他都开始瞄准村里那几个不要脸的寡妇，天天去人家门前屋后转悠。”
张灵起冷哼一声：“臭老婆子！别瞎说八道！”
灵雨几人面面相觑。
这算什么事？
供奉五通神，并不违法，人家变得年轻，也不违法啊？
该怎么判断此人有没有犯罪？
叶凡目光一闪，已经有了主意。
他走到五通神的神龛前，淡淡一笑：“原来如此。难怪你对封阳村，接二连三的命案，视而不见，甚至包庇纵容、各种封/锁消息。原来，你也是这场罪恶渊蔽、血肉盛宴的受益者！”
张灵起脸色剧变！
他仿佛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胁，暴跳如雷叫道：“我没有！你别瞎说！”
叶凡沉声道：“你的身体，变得年轻起来，这应该不是你老婆的错觉。我能从你身上，感受到邪神赋予你的馈赠。也是带着血的罪恶回报。”
“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懂？”
灵雨皱眉。
叶凡沉声道：“所谓邪神，便是以血食为养分，供养自身修炼的妖物。这五通神既然被张灵起数代供奉，自然也通了灵。张灵起最近财源广进，更身体返老还童，这就是五通神给他的恩赐回报。”
“而代价，应该是与五通神、许半仙暗中勾结，谋害村民，以封阳村人的性命为血食，吸收他们的生命，大部分被五通神拿走，一小部分还给了张灵起吧？”
“什么？张灵起能吸收别人的性命寿元？这可能吗？”
灵雨大吃一惊。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叶凡掀起神龛的帘子，将神龛像拿出来，淡淡一笑：“如果是正经的佛祖道家，这种血食赤果果返还信徒的做法，自然不可能。但所谓邪神，相当于三无小店铺，要是没点刺/激的，凭什么去争夺信徒呢？”
他猛然将神像，向地上摔去。
张灵起犹如杀猪一般，眼疵欲裂，居然一跃飞扑上去，要以身体挡住被摔碎的神像。
哪怕受伤，他也要扑街救神像！
谁知，那神像眼看就要落在地上，却有一股看不见摸不到的力量，垫在下面，将神像缓缓托起，分毫未损。
一股庞大的精神力量，从神像上漂浮而出，轰然响彻在屋内。
“大胆！”
“居然敢亵渎神明？”
“区区天师，你敢如此？”
叶凡淡淡道：“终于忍不住了？要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