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说风凉话,是闲这里太热么?不喜欢的话,自己到外面去啊。”慕容溪嘲讽道。
“慕容小姐的看法,似乎与我并不相同。”
“这么说来,慕容小姐是认为南宫尘有一抗之力了?”
“若南宫尘没有挡住,是不是意味着,身为东土最强世家之一的慕容家,眼光很差?”
北芳正脸上带着笑意,但任谁看起来,都极为反感。
“北芳公子嘴巴这么脏,莫非是北国尘土太多,来南境之后,忘了抹嘴?”慕容溪同样针锋相对。
挤兑人么,谁不会似的。
“慕容小姐果然好口才。”
北芳正话风一转:“小生听慕容小姐之言,顿感口中干涩,说明慕容小姐所言非虚。”
“看来慕容小姐不仅天赋异禀,才华横溢,连观察也如此细致入微,惹得小生心生涟漪,回北国之后,小生便向家父祈求,亲上慕容世家提亲如何?”
“你!”
慕容小姐被他这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姜叔同样附在她耳边说道:“小姐,这名北芳公子出自北国名门世家,实力与我慕容家相匹配,他自己更是在北国杀出诺大名声,我看小姐可以考虑。”
“姜叔,怎么连你也?”
慕容溪更是气得差点自闭。
姜叔是见过许凡的,居然还这么说?
三域使团在远方相互谈论着,暗夜幽魔的黑气所化之剑却已来到南宫尘的面前。
南宫尘化出巨灵剑盾,却被黑剑轻易击破。
“可恶。”
一些人恨不得用自己的身躯来替南宫尘抵挡,只是自己境界低微,能不能挡住的不说,根本就赶不过去。
眼看黑剑即将剌中他的身躯,一道意外身影突现,替南宫尘挡下此剑。
面对突然的变化,众人一阵愕然。
待回过神来时,却发现是水月宗的宗主,江晓月。
南宫尘瞬间就懵了。
“江宗主,你、你这是为何?”他叹了口气,一股悲凉的情绪由然而生。
此时的江晓月受了一剑,已经奄奄一息。
“南宫尘,今日过后,无论形势如何变化,追魂门的崛起,都已不可阻挡。”
她深知追魂门的门主还没出现,若他前来,事情将变得更加不可控制。
“我已经老了,八境已是极限,不可能再进一步,而你,还有时间。”
“以我这把老骨头换你一命,很值得。”
南宫尘眼中已忍不住湿润起来。
“江老宗主。”
水月宗弟子那边更是一片哭声。
江晓月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直接移回水月宗弟子处。
“水月宗弟子听令。”
“我之将死,你等勿要伤心,唯有化悲痛为力量,好好修炼,专心对敌,才是为我祭奠的可取之道。”
“是,宗主。”
江晓月不断咳着,伤口中流出的血已浸湿了衣裳。
他微微颤颤将宗主信物水月枪替到苏锦月手上。
“还有,我死之后,弟子之中,以苏锦月最为聪慧,这些年来将锦绣阁打理得井井有条,大家都看在眼中。”
“现在,我将水月宗宗主之位,传于苏锦月,众弟子还请多多扶助。”
这些弟子都望向苏锦月,江宗主已经这样了,她们哪里还有抢宗主之位的心思?
而且苏锦月这些年来,确实做得不错。
可以预估的是,水月宗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会迎来风雨飘摇之刻,无论谁接下重担,都将面对无穷的压力。
“还有诸位长老与弟子,我生前对各位严厉了些,直到刚才那一刻,我才无比懊悔,还请大家不要挂怀,我……”
还未说完,江晓月已然逝去。
“宗主!”
水月宗弟子一阵哭声。
万剑宗亦是唏嘘不已,江晓月替南宫尘挡了一剑,若非如此,此刻哭的,恐怕就是他们了。
苏锦月很快就止住了哭泣。
她将手中水月枪猛的往地上一击。
“哭什么哭,你们忘了是谁杀的宗主吗?”
“如今仇人还在现场,你们哭哭啼啼的,是要让他看笑话吗?”
“我们一起杀了暗夜幽魔,替宗主报仇。”
“好,替宗主报仇。”
苏锦月的话给水月宗带来了很大的影响,那些弟子一个个强忍悲伤,逐渐安静起来,用无比可怕的眼神盯向暗夜幽魔。
一些追魂门弟子的目光都不敢向那边看去,一看就头皮发麻。
玄隐见江晓月之死,心中大为感慨。
二十五年前,水月宗的宗主亲传赵玲儿为护江城子的正义之道,慷慨赴死。
今日那一幕再度重演,水月宗宗主江晓月,仍是为了护住万剑宗之人,死在他人手中。
他的眼眶不知不觉,红了起来。
“玲儿……”
“你们水月宗之人,都是如此吗?”
“以正义之名,奉为大道,为此连自己的性命都可已不要?”
虽然真的到了那一刻,玄隐亦能做出这种选择,但他依然对赵玲儿的死放不下。
他宁可自己去死,也不愿赵玲儿死。
那一刻,他只恨能做出选择的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不是江城子,而是赵玲儿。
这个世间为何总是不能事如人愿,你越想证明的,越想保护什么,这些人和事往往就会离去得更快。
他恨自己太爱赵玲儿,又恨江城子不够爱。
人心的自私与无私,大抵如此。
三域使团面对这种情况,同样有些震惊。
就在前几日,这名上了年纪的老宗主还在与他们谈论着各种变化与可能,却不料今日就是她的陨命之刻。
“江宗主。”慕容溪亦是发出感叹。
来自西域神山的奎琅已默默念起神语,在为江晓月祈祷。
北芳正则收起了自己原本的嬉笑,严肃地望着江晓月的方向。
慕容使团一个个安静无比,姜叔的眼中带着一抹黯然。
来自北国的侍者将腰弯得更低了。
这是他们对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最大的敬意。
江老宗主一心为南境与宗门付出,呕心沥血,这些他们都看在眼中,宗门大比时亦尽心尽力,虽然已经年迈,却没有一丝懈怠。
总是将这些年轻修士的困难考虑其中。
她的离去,难免让人心中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