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三藏骑着马,与八戒沙僧正往前走,突然心神一阵不定,当即兜住马道:“八戒,你大师兄怎还不见来,你趁早去与你他说说,教他棍下留情,莫要打杀那些强盗。”
八戒见此,只好道:“师父和师弟再次等着,我这便去。”
八戒小跑返回,高声叫道:“猴哥,猴哥,师父教你记着,莫打人哩。”
正叫的欢快,却见到悟空拄着金箍棒站在方才山贼拦道之处,那些山贼却都没了影子。
悟空见八戒来了,道:“呆子,我那里曾打人呢?你可莫要胡说。”
八戒道:“那些强盗果真好心放了你?”
悟空嗤笑一声道:“别个都散了,只是两个头儿在这里睡觉哩。”
八戒一听这话,放下心来,笑笑道:“这样就好。”
当即看看两个倒在地上的山贼,上前踹踹他们到:“你两个遭瘟的,好道是熬了夜,这般辛苦,不往别处睡,却睡在这里,快些逃命去吧,少时我这大师兄发怒,可没你们活命的机会。”
八戒踢了两脚,却见两个山贼全然没有反应,走上前面,仔细一看,回头看着悟空道:“这两个倒与我是一样,张着口睡觉,还淌出些粘涎来。”
悟空见八戒这般痴呆,收了金箍棒,好笑道:“他们可不姓猪,怎么会睡觉流出口水!是俺老孙一棍子打出豆腐来了。
八戒一听豆腐二字,顿时唇齿大动,摸着肚皮道:“豆腐,人头上有豆腐?俺老猪正好饿了。”
悟空被八戒呆相气的无奈,只好大声道:“吃,就知道吃,是打出脑子来了!”
八戒一听说打出脑子来,这才醒过神来,慌的撇下悟空,小跑回去,向三藏告状道:“散伙了!散伙了。”
三藏一听八戒又喊散伙的话,老大不喜:“八戒,你这厮好端端的又怎么说散伙的话。”
八戒道:“打也打得直了脚,可不是散伙了么?”
三藏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过来,:“那猴头,果真伤人人了!”
八戒道:“头上打了两个大窟窿。”
三藏一听这话,赶紧道:“快解开包,取几文钱,去那里讨两个膏药与他两个贴贴。”
八戒未料到三藏未听清楚他的话,笑道:“师父好没正经,膏药只贴得活人的疮肿,那里好贴得死人的窟窿?!”
三藏一听比大打伤更严重,怒道:“真打死人了?”随即更加恼火起来,口里不住的絮絮叨叨:“这猢狲,嘱咐他,莫要伤人,怎么却如此不长记性。”
当即兜转马,与沙僧八戒来到死人处,果然见两个强贼,倒卧路上,脑袋破了,脑子鲜血都流了出来,红红白白,好不残忍。
三藏见了这种血腥场面,哪里还忍得住,赶紧道:“八戒,快使钉钯,筑个坑子埋了,我与他念卷倒头经,超度他们”
八戒一听这话,撇着嘴,不满道:“师父这却没有道理。悟空打杀人,还该教他去烧埋,怎么教老猪做土工?”
悟空这会已经被三藏骂了上百遍,死猢狲之类的话,见八戒故意装傻充愣,又告状,又挑拨离间,唯恐天下不乱,当即喝道:“你这泼懒夯货!趁早儿去埋!迟了些儿,对你也是一棍!”
八戒被悟空吓住,赶紧往山谷一旁筑了个大坑,把两个贼尸埋了,盘出了一个坟堆。
三藏见此道:“悟空,取香烛来,待我祷祝,好好念经,超度他们。”
悟空这会早被三藏骂的火了,当即努着嘴道:“好不知趣!这半山之中,前不巴村,后不着店,那里去讨香烛?就是有钱也无处去买!”
三藏听了悟空这话,恨恨道:“猴头过去!等我撮土焚香祷告他们。”
这时便见,三藏跪在那坟冢前,祈祷起来,却只听他好一番絮叨。
“拜惟诸位好汉,听我祷告原因:念我弟子,东土大唐之人,奉太宗皇帝旨意,上西方求取经文。来到此地,偶遇各位在此山结伙。我等以好劝说,诸位不听,返善生嗔。却在悟空棍下亡命。如今见你等尸骸暴露,便掩土盘坟,折青竹为香烛,无光彩,有心勤;取顽石作施食,无滋味,有诚真。你等到了森罗殿下兴词,倒树寻根,他姓孙,我姓陈,各居异姓。冤有头,债有主,切莫告我这取经僧人。”
悟空在一旁听的三藏这推卸的话,直摇头,八戒却笑道:“师父推了干净,猴哥杀人之时,却也没有我们两个。”
三藏听了八戒这话,果真又撮土,祷告道:“好汉若要告状,只告悟空,也不干八戒沙僧之事。”
悟空听到此处,再忍不住好笑,更是起了玩笑之心,当即道:“师父,你老人家忒没情义。为你取经,我费了多少殷勤劳苦,如今打死这两个毛贼,你倒教他去告老孙。虽是我动手打,却也只是为你。你不往西天取经,我不与你做徒弟,怎么会来这里,会打杀人!索性等我祝他一祝。”
悟空当即攥着铁棒,望那坟上捣了三下,振声道:“尔等遭瘟的强盗,且听着!我被你等前后左右,上下四周,不知砍了多少刀子。虽说打得我不疼不痒,但触恼了性子,一差二误,便将你等打死了。不管你等到那里去告,我老孙却是不怕。玉帝我也打过,诸位天王,都曾是我手下败将。其余二十八宿惧我,九曜星官怕我;府县城隍跪我,东岳天齐怖我。十代阎君曾与我为仆从,五路猖神曾与我当后生,不论三界五司,十方诸宰,都与我情深面熟,随你那里去告!”
三藏一听悟空说着这般大话,忍不住心惊道:“徒弟呀,我这祷祝是教你体察好生之德,你怎么就认真起来?”
悟空收了棍子,道:“师父,这可不是好耍的勾当!还是趁早寻宿去,早早完了这西天取经之事,免得你责怪我多事。”
三藏见此无奈,却只好上马赶路。悟空心中早存不睦之心,八戒沙僧亦有嫉妒之意,这几位师徒都面是背非,依大路向西继续跋涉,却不知分歧一起,这几位又会遭遇什么劫难。
却说悟空师徒,正走之间,忽然见路北下有一座庄院。
三藏与马上,用鞭指道:“我们就到那里借宿去。”说罢,径自打马向前,自顾自先进村舍去了。
刚进村舍门里,就见村中走出一个老者,三藏赶紧下马问候。
老者问道:“长老,从那里来?”
三藏道:“贫僧乃东土大唐钦差往西天求经者。路过宝方,天色将晚,特来贵地借宿一夜。”
老者当即惊愕道:“看长老白净富贵,竟然独自一人,涉水登山,到了我西方!”
三藏尴尬道:“老人家说笑了,贫僧还有三个徒弟同来。一路多亏他们相助,不然到不了贵地。”
老者明白过来,当即起兴道:“那三位高徒一定不凡,人在那里,老汉认识认识。”
三藏回头,一指后面,不过片刻,就见悟空八戒沙僧出现在了道路拐弯处。
老者仔细看后,却是二话不说,急回身往里就走。
三藏不解情由,当即扯着老人家道:“老人家,怎么这便要走,贫僧还未给你介绍他们了。”
老者一听这话,当即战兢兢,挣扎开来,摇着头,摆手道:“那三个不……不……不,不象人模样!是是是妖精!我还认识个什么!”
三藏一听之下,恍然大悟,赶紧陪着笑道:“施主切休恐惧,我那三个徒弟各有通天本事,故此身具异象,生得有些丑陋,却并非是妖精!”
老者惊诧道:“天呐,一个夜叉,一个马面,一个雷公!他们果真是长老弟子。”
老者话声未落,悟空已经走上前来,他还在生三藏埋怨八戒告状之气,顿时厉声高叫道:“老人家,他们岂能和老孙相比。雷公是我孙子,夜叉是我重孙,马面是我玄孙哩!”
那老者被悟空这大话一声喝,唬的魄散魂飞,面容失色,赶紧转身又要往村庄内逃去。
三藏赶紧又拽住他,陪着他同到草堂前,笑道:“老人家,不要怕他。他今日被我说了几句,心下不喜,才这等粗鲁,还请老人家原宥。”
三藏正在劝说拉人家,里面走出一个婆婆,携着五六岁的一个小孩儿,道:“爷爷,为何这般惊恐?”
老者赶紧道:“老婆,看茶来。”
那婆婆只好丢下孙儿,入里面捧出两盅茶来。茶罢,三藏却转下来,对老妇人作礼道:“贫僧是东土大唐差往西天取经的,才到贵处,拜求尊府借宿,因是我三个徒弟貌丑,老人家见了虚惊一场。”
婆婆道:“见貌丑的就这等虚惊,若见了老虎豺狼,却怎么好?还如何打猎!”
老者道:“老婆啊,人面丑陋还罢了。只是一说那种大话,听着怪瘆人的。我说他象夜叉马面雷公,他却吆喝道,雷公是他孙子,夜叉是他重孙,马面是他玄孙。我听了这话,再看他那模样,如何不惧?”
唐僧赶紧又给老妇人解释:“不是不是,象雷公的是我大徒孙悟空,象马面的是我二徒猪悟能,象夜叉的是我三徒沙悟净。他们虽是丑陋,却都秉教沙门,皈依善果,不是什么恶魔妖怪,不必怕他们。”
两位老人,听说悟空等名号,果真是佛门弟子,这才定心道:“那便请来吧,可借宿。”
三藏听的这话,赶紧道谢出来喊悟空三人进去,临进门又吩咐道:“方才那老者便怕你们,如今进去相见,切勿抗礼,一定要尊重些!”
八戒撇撇大嘴,瓮声瓮气道:“老猪我俊秀,斯文,不比师兄撒泼。不用叮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