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庄栩也牵涉其中。”“不假。”箫错点头。“淅儿不是江湖中人,不认识庄栩,我实在想不通这兔崽子这么做的目的。我本来已胜了,想解除他痛苦,让他自己走。结果那黑影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我醒来时,他们都不见了。我本来是不知道淅儿是被谁带着的,养好了伤,遇见宸和小妹妹,她帮我打听清楚了,淅儿是被庄栩带走的,他们就在江南山州富春城的一处别院春江园里。”
“首先,如你所言。黑影有和他们一起吗,你有几成把握救人。”肃玉指出症结和疑惑。
箫错摇头:“黑影的武功,我根本没看清,只知道很快。不管他在不在富春城,我都要去闯。”
“云和山庄都无法确认黑影是否在那,你贸然前往,只怕凶险异常。按照他们的策略,必然也在春江园四周布好了高手,这几日,都没有消息,可见此地防守严密。”肃玉并不喜爱庄栩为人,为了名声杀人,胜负心太强。
暖暖取来舆图,圈出富春城位置。“这个地方离我们有十日路程,春江园想来不是什么名家所建,我看过不少书籍,都没有这个别院的信息。庄栩想来也是猜到了这点,刻意选的。否则我们找到筑造师,寻到春江园可破之处,攻入就容易些。”箫错捡起地上一枝枯枝,在手中把玩:“暖暖姑姑想的周到。这春江园就是个不起眼的宅子。是前朝一位商贾买了几家屋舍,打通后建的。云和山庄的人见过庄栩出门,他们曾进到这园子里,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没有仆妇,没有丫鬟,管家。那里面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可特别容易迷路,进去的人还是依仗轻功,翻墙出去的。”
肃玉心中浮起几个阵法,能迷路的有八卦阵,无妄阵,这些想必云和山庄的人也知道,不至于出不去。
“我猜想可能是行军打仗的阵法。他们的房子本来就是机括,会移动,把敌人围在了外圈。”暖暖思索片刻。
箫错可呆不住,肃玉道:“不如你给你爹爹写封信,至少告诉他你要去哪里。这不能娶了媳妇,忘了爹。”“什么媳妇。“箫错大大咧咧,脸上却红了。“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肃玉吩咐暖暖:“你带箫错去选个兵刃,路上用。”
荼白阁
这是意涵的卧房。宸和拉着意涵的手看了看:“你这伤,容若公子有关心吗?”
“关心?”
“就是很关心的那种。”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就是会问一问。”“他姓长孙,你也姓长孙,你是他同族的妹妹吗?”“不是。我爷爷和奶奶打仗的时候死了,爹爹那时只有几个月,跟着太爷爷从边塞流浪到这里,太爷爷姓长孙,爹爹也就跟着姓长孙了。”
“那你爹娘呢?”
“他们跟着一位老先生去南海学阳关禅了,我就住在青玉居了,这是我们祖屋。”
“那容若哥哥有说娶你做老婆吗?”
“没有,你怎么问这个?”
“你这丫头,什么心思,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得让他说清楚,他若是有其他想法,你得趁早脱身。”
“我看。。。。。。”意涵如何不知道容若,他们相知,但并不是相恋。
“你看什么,你这都几岁了。我家里,我那老爹,今天考察这个公子,明天去那家喝茶,文的,武的,各种考题,都考了个遍。我看全是些缺了点洒脱的人,找了个借口,就出来了。”宸和摇着头,白瓷樱花勺搅动意涵做的绿豆百合甜汤:“这个汤很甜。你对他,不会仅仅是一日三餐四季吗?”
“宸和,我们走了。”箫错拍了拍容若的肩,感谢他送的衣衫。又催促宸和快走。
宸和拉着意涵,沿着雨廊走了出来。
“我们走了。你得加油吧。你。”
宸和是明艳的模样,像玫瑰,意涵则是柔柔的美,是樱花。
箫错扬了扬手中一柄剑:”肃玉姑姑赠我的梅染剑。”
他们告别青玉居,唤回那两匹马,策马东行。
几日过去,到了宁城海滨。
再往南走三日就到了。这一路,春江园不断有讯息传来,宸和看得丧气。
“那个地方是金库吗,怎么都攻不进去。”他们宿在渔家屋舍,海风很咸。
宸和看着星星,不愿熄灯,不愿入睡。
窗被风吹开,星光倾泻而下,海成了触手可及的未来。
“灯熄了,有人来了。”箫错是直接推门进来的,门锁被撞落在地。
“来个鬼。”宸和回敬了一句。
“来的不是鬼。”箫错同样回敬,梅染剑出,拍灭了烛火,将蜡烛藏入衣袖。跟着剑气九折,把窗户、床铺弄成被海风吹乱很久,无人打理的模样。
一片静寂,只有星光。
箫错,宸和跃上房梁,藏到了阁楼里,又放下了阁楼的模板。这海边的房子,都有阁楼,此处通往阁楼的梯子腐朽了,只好跃上去。
“这是我们云和山庄的房子,什么人敢来。”宸和不与箫错说话,听着动静。
箫错算着来人进来的速度,埋怨起这丫头,真不适合闯江湖。
院门被海风推开的声响。
“七斤,这个声音像不像刀子在海风中打转。”
“像,像,像。推门的人,有那么两下子。现在的风向,从院子往外吹,寻常人,如何一下就推开那么厚的门。你不要出声,谁知道来人是不是要绑了你,找你爹要赎金的。”
来人并不小心翼翼,也不胆怯,手持一盏用渔网织的灯笼,一边走,一边取出蜡烛,沿途点上。那些蜡烛没有烛台,就落在窗台上,几案上。
阁楼的楼板缝隙不大,隐隐听见门帘掀开的声响。
很亮的光。
是来人又点了蜡烛,点得恍如白昼。
“怎么是筝雨这个婆娘。”箫错几乎要打回去,宸和按着他手腕,示意他再看看。
筝雨依旧是富贵雍容的模样,立在窗前,望着星空和海。
“善恶匆匆,不肯独善的我,寻你到海天幻梦。星月沉默。。。。。。”筝雨唱着歌,有点像辉煌落寞的歌姬。宸和不喜欢这样无病呻吟的嗓音,想直接下去冲下去。箫错用手指在落满灰尘的楼板上写道:“她在等人,来人不知善恶。“
“筝雨,你找我什么事情?”一个男子极为不耐烦的声音从门帘外传来。
“老鼎,庄栩这孩子。。。。。。”
被称为老鼎的男子一听庄栩,神色一变:“你提那东西干嘛,仗着自己是楚白儿子,就觉得天下是他的。”
楚白?武夷门的楚白!
武夷门湮灭了,楚家人化作一团风,散在武夷山间。
楚白这个名字之后没有什么传说。有点风波的是,这个名字之后的神木经。已致他死了很多年,还有人说,楚靖楚白死了,神木经真的无主了。楚白又往往是和楚靖连在一起的,没有楚靖,楚白这个平庸的人,比武夷山朝生暮死的草更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