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在公白镇上。
帘招舟摇,人居云间。
胭脂水粉,珠钗步摇,酒肆画斋,这里的人,安然自得,或糊涂,或聪明得营生着。
老驼与老琼妹在街角处不见了踪迹。几个年轻人从驼背上下来,郁侬带着箫错,曦姮穿过一重重门。雁门之中,各式衣着的弟子,西域人,汉人,温习功课,星烁长剑,月落玉箫。
“我带你们去客房。”郁侬指着一间间屋子,一道道连廊,说着它们的故事。
“上芜居,我们藏书的地方。”
“你们藏身书的地方,怎么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曦姮问道,中原不管哪个门派的藏书阁,或隐蔽,或护卫森严,或临深渊而藏深山。
郁侬摘下几颗葡萄,递给箫错和曦姮:“其他什么,都是防君子的,防不住小人。不如撤掉看守,别人想看,尽管来。来不来是他的事,放不放他出去,是我的事。”
果然胸有成竹。
“那有人闯过你们家的藏书楼吗?”
“闯的没有,偷偷来的有。”
“你是如何发现的?”箫错来了兴致,一个一个问题问下去。
“上芜居如若有生人进去,砖石就会跳跃而起,不信你试试。”
箫错知这是故意激他,回道:“我可没必要进去。”
上芜居花窗上飞过一只虫子,胖胖的黑色身子。郁侬道:“不要伤它,这不是害虫,是吞食酒窖里害虫的。”曦姮看看胖虫子一点一点挪动,消失在墙角,她想起在家中那些花里草里的小虫,微微露出笑意:“箫错,好了,掌门说怎样,就怎样的。”
“唯女子难养,哪个古人说的,真不错。”箫错没有发出声,绕过上芜居,到了了雾湖。湖上,渔舟蓑翁,鸟飞雁过。几位弟子半浮半沉,显是温习本门一些内功。
湖畔,葡萄碧绿琼紫,珠圆玉润,夏日繁星一般。
“我带你们尝尝。”郁侬在前,箫错,曦姮在后。葡萄甜香醉人,蝶来蜂舞。比云霞更艳。
箫错吃着葡萄,甜滋滋的,竟然有些忘记了烦恼。
“不对,她带我们来此,肯定有目的。”
箫错向四周望去,葡萄一层一层,山峦叠嶂之势。“曦姮。”他看见曦姮隐入一架葡萄后,不见踪迹。
“郁侬掌门”箫错伸手点向郁侬后肩。她衣衫上,璀璨夺目,他的手,戳到了一片空无。郁侬转身,在箫错额上吻了一下:“你们呀,在此好好玩几日,我不伤你们性命。过几日,会送你们回去。”她似乎一个笼在云水中起舞的仙女,近在咫尺,也远在天涯。箫错推开她,厉声道:“你怎的跟星月楼的歌姬似的。”他差点骂出婊子二字,婊子没那么高武功的。
郁侬衣衫是极为艳丽的,她在斑斓的葡萄架中,不见了踪迹。箫错身后被人戳了一下,正是曦姮。“这个葡萄架也是个阵法,我们被困住了。”
箫错与曦姮向空处走去,都是葡萄,不见人。高阳剑砍向葡萄,箫错伸手握住剑柄,制止道:“不要砍,这地方机括众多。”
两人走过一列一列葡萄架,远远看见一个小院,花砖红墙,廊绕碧藤。
“这又是什么地方?“
箫错和曦姮叩了叩门。
一个形容苍老憔悴的人应声开门,他是中原筏子客的打扮,只是缺了竹篙。
”你们是?“
”你又是谁?“
开门的是行舟。
他们互相阐述了这几日的遭遇,是郁侬将他们都带了来。
曦姮又是鄙夷,又是恨自己大意“我就说这个女子,抱负很大。”
“好了,两位先进来,里面还有个年轻人。“行舟笑起来的样子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