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容若的文质彬彬,箫错放浪形骸的样子,从不隐藏。他歪在葡萄藤所编几案上,轻轻运功缓解疲劳:“这么个女的,至少都比淅儿聪明。”
容若问道:“淅儿是谁?”
“我家边上,一个卖茶的笨丫头,不懂武功的,教不会。笨有笨的好,郁侬太聪明。”
容若微微颔首,像瘦云,时凝时散,找不到可以停留的方位。“不管怎么说,她把我们都带到了这里。严原倚老卖老,处处制约她,她便趁机指出严原偷学他门武功,褫夺了他的长老之位。”
浓郁奶香,清淡茶香,花未开,春已至。
是行舟做好了饭。奶羊羔,茉莉茶,糯米饭碎肉。他招呼几人吃饭,箫错可不拘谨,坐下就吃。容若整理衣衫,在一角缓缓落座,轻轻举箸,吃饭的样子,比曦姮还像大家闺秀,她又不能笑,一边吃,一边想着其中关窍。
远处近处,有深绿幽静,有桃红浓烟,曦姮可不会陶醉其中,她说道:“郁侬肯定早知严原反叛,刻意挑选这个时刻。严原师父也许是郁侬敌人,也许是她朋友。”
“管他呢,我每日开兴就好。”箫错无意其他人的好坏,谋略或者诡计,你郁侬将计就计,我也如此,我便在此安心住着。反正我我头子死了,也不会来此。
雁门外几十里,狮城威仪。
狮城没有狮子,只有一只石狮子,横卧在城门外。这是当年达摩东来时的讲经之所,庙宇已毁,只剩了这斑驳无声的一堆石。它比城墙还高,怒目所及,惊惧的人,惬意的人,贫苦的人,富庶的人。
长孙肃玉隔着一江水,望向石狮子。她淡扫峨眉,金步摇玛瑙生绿,木槿色湖沙衣裳,团扇轻摇。
“暖暖,这一路似乎太平静。”
暖暖道:“不平静,到了肃玉姐姐这,也平静了。”“你这话儿说的。”素玉团扇激起微风,吹到暖暖发髻上:“容若和行走都是耐得住凄苦的人,不至于因为被困就颓废,消磨了意志。”
暖暖为容若打抱不平:“小公子不是身陷荣华,不知可为,不可为的人。他扮作车夫陪着行舟西来,谁知道他们雁门的人,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这些都是小事,他们真实目的是让我来此。似乎要告诉我什么,又似乎在试探什么。我们到了,他们的这是目的,也就渐渐流露了。”
“月离魂的武功!这几年,不知哪里来的谣言,说当年长孙家之所以能忍受。。。。。。”暖暖欲言又止。
肃玉知道这些谣言,月离魂的秘籍抄本,不管在什么地方,一任江花闲都不会在意。有人来一任江花闲,肃玉未曾现身,隔墙发掌,击退了他们。并告诉他们,若是认为秘籍在此,一个时辰内找出,那么秘籍就给谁。
来人来来回回翻找,皆无功而返。一任江花闲自从被潇湘算计,空空荡荡的,无假山,无曲桥,无花鸟鱼栖息,只剩几间冷冷寂寂的老房。
灶房的一个仆妇秋婶,握着一把火钳,点了几下,就将诸如蓟州龙时闵,燕京知客流商等高手扫出几丈,秋婶嘟嘟囔囔的:“一个时辰就是一个时辰,时辰到了,你们该走了。”这些人,没有折断筋骨,也没有鲜血横流,奇的是身上陶道穴,华盖穴,巨阙穴,膻中穴都落了草木灰,隐隐灼烧之痛。
“说我们能忍受退婚就是拿了月离魂的那些秘籍抄本。”
“我们长孙家,需要靠其他门派的武学来光大门楣吗?”长孙肃玉笑中藏了讥讽“我想不到谣言是哪里传出的,现在明白,大概就是郁侬派严原传的。他们自己知道是谣传,所以,和雁门有关的人,并未到过一任江花闲。”
“可是,可是。。。。。”暖暖将一盏绿豆汤给肃玉。
远处一个人,背光站着。眉有苍穹之深邃,身落远山之傲岸。
他笑着看着她们,悠悠说着:“可是,可是,你是说那个楚芷茜。她有可能要报复,但是她没那么能耐。“
皓冉。
“皓冉掌门,诗韵前辈可好。”暖暖先问候他。
“师父好着呢,就是不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