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成公主忍不住又瞥了一眼外间。
一个拼起来的拙劣的圆桌，让她竟然产生了多次想去的愿望？
也许，自己真的骨子里还是一个大隋的小女孩儿，就知道在父母的溺爱里游玩，也喜欢身边有许多的小朋友，好朋友？
人，大了就当真更好？
李昭没有说话。
一眼便知。
一个女孩子远嫁万里，异国他乡，几十年孤单一人，还有家国重担加身，何其之重？
茗茶一口，义城公主调整情绪，继续道：“第三家纵横家世家的家族姓邓，是三国末代邓艾的后代。”
李昭点头：“就邓艾入蜀，翻山越岭，披荆斩棘的往事，就知道这个家族的意志力了！”
“赵先生当年说到此处时，提醒我万万不能与其为敌！遇见，就只能认朋友，一世的好朋友！”
义城公主笑：“想得天真，你想见也怕见不到。纵横家这三个字之重，不是你我这等凡夫俗子能承受得起的。”
“就比方你偶尔路过一个地方，看到一个人，说了一句话，”
义城公主忽然哼了一声。
“怕是别人几十年前就已经布局好了的！”
“你还会心安理得的接受安排，认为自己不错，可以像个虾米一样折腾几下，”
“就如井底之蛙，傻得还可圈可赞！”
“为了这个人的一句话，纵横家世家可以提前十年把这条路的官道改造，提前五年把州府，县衙的人买通，再提前三年把那个人的亲朋买通或替代，最后，你看到的只是一个结果：你问了一下某路人，他给你说过一句话而已！”
李昭却插了一句：“殿下，邓氏家族的纵横术操纵手法是否含有杀戮？”
义城公主摇头苦笑：“绝不会出现，纵横术运作方式结果百分百的是借刀杀人。”
“而且是任何一方都心甘情愿，包括被杀的，被除掉的，自杀的，都会心甘情愿，高高兴兴！非常符合一切道德逻辑。”
李昭点头：“诛心！”
义城公主继续点头：“抹去痕迹也是一样的手法，无声无息，你不会看到任何人力的痕迹。”
李昭却问：“家族的理念是为苍生？”
“是慈悲？”
义城公主眼神越发冷淡：“不！他们不是儒家，没那么多规矩。准确来说他们是法家和杂家理念的执行者，最终的一切行动的战略意图都是家族当家人集体决定。”
“是集体意志。”
“用邓氏家族第一代家主的原话来说，就是：让天下少一点苦吧。”
“至于为了这个目的要清除多少挡路的“障碍”，哪些人被判定为是障碍，要如何有趣的清除，这是他们几百年唯一的乐趣！他们非常乐在其中！”
李昭半响无语！
脸色竟然有点苍白。
义城公主没有任何表情的继续补刀：
“你，我，必然是棋子！”
义城公主并没有用“孤”字。
李昭近乎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