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集摇了摇头说:“大可不必,我家二公子宅心仁厚,命我传令往户山,若是往户山崔大当家的情愿,即可将好汉们改编为白虎会下的一曲,由崔震出任曲将之位。”
崔震有些不敢相信,他再次确认道:“堂堂奉天盟,肯接纳我们这群土匪?”
姜集道:“正常情况是不能,但是我们二公子钦佩往户山的各位,所以愿意为各位开这个特例。大当家的日后继续驻扎在往户山就好,只不过这一次可以吃着奉天盟给的补给,也算比之前的清苦日子要好过一点。大当家的,我家二公子一片赤诚,大当家的可不要辜负了我家二公子的信任啊。”
崔震听罢,拿起一把匕首便划过了手掌,炽热的鲜血滴在了石桌上的战略地图上。
姜集有些不解,他问道:“大当家的这是?”
崔震将地图卷起,还回姜集手中,他说道:“请把此图交还给二公子,我崔震以沸血誓约,从此以后效忠于奉天盟,效忠于二公子!”
……
当天夜里新万城。张均点上三千兵马携着“周文轩”出城,直径赶赴铁马山,一路上合欢不禁有些感叹,极北之地的一个小小边城居然都能拿得出三千人军队,奉天盟当真极度重视军力。
感叹之余我们的这位南国公主也没忘了正事,她的任务是不论如何也要保证狐妖璧的周身安全,可如今两人像是“白菜心”一样,被层层裹在了队伍中央,这可不是个好地方。
合欢心想:这张均也真够狡猾的,居然将我们俩放在队伍中间当护身符,若是有一点风吹草动,即刻将“周文轩”抬出来做挡箭牌就好了。若是其他人来没准就栽了,可惜啊可惜啊,偏偏碰上了本公主。
合欢这么想并不是夸大自己,因为一个人的能力终归有限。举个例子,当今龙虎山正一道的老天师厉害吧,一个人就能捣毁一个宗门的顶级修士,不过若是将他放在三千人的军队中,他不见得能杀光全场。
不过她欧阳合欢偏偏就有这样的能力,因为毒这东西是最好的屠杀手段。想当年她的母亲南国王妃是何等威风,仅仅凭着一介女儿身赶赴战场,昭帝国三万雄兵被拒之城外。
当年的南国王妃,当真是昭帝国将士们的噩梦,因为那女人举手投足间便会有上百甲士倒在毒烟之中,不论是身经百战的老兵,还是以一当十的猛卒,都逃不过那沾身入骨、入骨即亡的命运。
这也是为什么周文轩一行人大闹龙虎山的时候,欧阳合欢能一句话震慑住龙虎山的原因。南国王妃虽然在修为上高不过龙虎山天师,不过若是两人真的打了起来,恐怕整个龙虎山都难逃波及,毕竟除了老天师之外,放眼整个龙虎山也没有几个人能挡住那毒烟的侵蚀。所以如果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谁也不会冒着被灭门的风险与之死磕。
而现在的合欢虽然远没有其母妃那般修为,不过若仅仅是在一支几千人的部队中保全两人的周身安全,这点她还是做得到的。这一路上她不断地接近周围的军队,在他们身上留下一点引子,以免之后会有什么意外。
这时,一只飞鸟从队伍的上空划过,直径朝着复兴城的方向飞去,合欢一眼便认出这是张均的“信使”,旋即拈起一块儿小石头对准了头上的飞鸟。
“别,让它去吧,有时候鸟儿自认为飞得很远,其实只不过是飞向了狐狸的嘴边。”少年压住了合欢的手,露出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眼底之处尽是寒冷。
望着少年的这般表情,合欢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随后贴在少年的耳边说道:“你这小狐狸精,学起你家主人来真是有模有样的。”
……
极北的夜晚是寂静且美丽的,而在今夜的复兴城则是与之大相径庭,数千将士点着火把集结在一起,等待着太守的将令。
这两天严不让带人不分白天黑夜的攻城,虽然实际效果不是很显著,不过却搅得复兴城两天两夜不得安宁。不同于攻城的铁马营将士,复兴城的守兵一刻也不敢松懈,因为他们不知道铁马营的主力会在什么时候对复兴城发起攻击。
今夜的公孙觉也有些恼了,虽然只是短短的两天两夜,不过城外的动静却一直不得消停,因为城外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在佯攻。城外攻城的士兵简直是丧心病狂,拼了命的抢城,仅仅两天就对复兴城发起了十余次的进攻,算算时间最久的攻城间隔时长也不过三个时辰,再这样下去会被拖垮的,所以他们只能选择主动出击。
军营外,公孙觉训话道:“城外的苍蝇们嚣张的厉害,已经打探到领兵之人就是铁马营的副统领严不让。将士们听令,一个时辰后随我出城杀敌!”
“是!”将士们齐声道,显然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且慢!”这时,一位女子跑了过来。
公孙觉问道:“悠扬,你怎么来了?”
女子面容姣好,手中拈这一封书信,正是后来孙悠扬的爱人公孙悠扬!公孙悠扬将信递给公孙觉说:“父亲请看,这是刚刚新万城张太守的飞鸽传书。”
公孙觉打开书信,一瞬间仿佛精神了百倍不止,只见信中写道:
张某深知公孙兄近日之恼,请公孙兄稍加忍耐,今我部接到奉天盟调令,命张某率部驻往铁马山以图攻城。请公孙兄于明日午时之前集结军队反攻铁马山,张某于山上做内应,你我里应外合拿下铁马山,斩二童子之首寄往奉天盟。
看完信后,公孙觉放声大笑:“哈哈哈哈,这奉天盟的小童子果然不会用兵,郭海常真是越来越糊涂了,居然派自己家侄子来送死。”
公孙悠扬笑而不语,微微指了指已经集结好的部队,“那...”
公孙觉摆了摆手道:“都散了吧散了吧,今天再让他们闹腾最后一个晚上。”
闻言,将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是去还是留。他们不明白,是怎样的一封信能让恼火的公孙觉一瞬间便开心成这个样子。
看将士们迟迟不动,公孙觉说道:“都回去睡觉吧,还愣着干什么?悠扬啊,你随为父去一趟军帐。”
“是。”公孙悠扬点头道。
“坐吧,现在就我们父女两人,不必太拘谨。”进了军帐,公孙觉铺了张地图在桌子上,他将粗大的手指按在细小的线路上分析道:“新万城张太守在信中说,奉天盟的二公子亲自调他去铁马山,意图借新万城之兵攻打我复兴城。可笑啊可笑,真是可笑。”
公孙悠扬不作附和,她观着地图上的线路,双眼微眯道:“所以张太守此刻正携着奉天盟的二公子前往铁马山,意图与父亲里应外合是么?”
公孙觉嘲笑道:“是啊,到底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孩子,居然愚蠢到亲自前往新万城去调兵。若是新万城真的还效命于奉天盟的话,那都不用小童子去调兵,恐怕张太守的人马早就已经开到我复兴城的城下了。”
公孙悠扬迟疑了片刻,随后说道:“那奉天盟的二公子会不会也算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以身作饵,故意要将新万城的人马引出来消灭掉?”
公孙觉摇了摇头,满脸得意地说道:“不可能,我已经差人打听过了,这个奉天盟的二公子从小就被龙岗周氏和奉天郭氏当作宝儿一样的宠着,平日里一直娇生惯养,他怎么可能会知道战场上的人心险恶呢?不是所有人都像我的女儿一样优秀的。”
“但愿真如父亲所想的那样,愿天佑我复兴城。”公孙悠扬闭上眼睛祷告着,虽然听父亲说得很有道理,不过在她的内心深处总有一丝不安在作祟。
公孙觉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道:“哪有什么天佑复兴城,保佑复兴城的一直都是我们自己。若不是你模仿奉天盟盟主的笔迹将无极太微骗回了奉天城,也轮不到这个未经世事的毛头小子来领兵,不然我们怎么可能胜得这么容易。”
公孙悠扬请命道:“父亲为了复兴城日夜操劳,明日请让女儿替您出战吧。”
公孙觉说:“那怎么行,让你替为父上阵,传出去岂不是会被人笑死?为父还没老到连刀都拿不动,早些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