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完话,剑童领着孙根源向着胡同中走去,张民有些担心的问张爱福:
“张大人,我大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我有点放心不下。”
张爱福却是笑着回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这里是沪城,大城,街道中的小偷小摸衙役都管,而且柳长生在沪城是出了名的人物,放心吧,张民,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孙根源就好了,还有就是说,如果孙根源没有拿起破剑,那柳长生也不会见他,有些事,可能需要他自己搞清楚。”
张民点了点头,靠在了一旁,静静的等待。
过了一会儿,剑童领着孙根源走过胡同,来到一处院落,只见院落朴素至极,墙壁上的青苔都已经生长满整块石头了,院子中种植着一些奇花异草,还有一棵高达十余米的大树,树叶茂密,枝繁叶茂,树干粗壮无比,粗大的树冠盖住了整个院子。
树木下方,有一间茅屋,门口挂着一块匾额,写的是“云吞卦起”四个大字。
“就这里了?“孙根源问道。
剑童点了点头:“就是这里了!“
剑童走到屋门前,恭敬的伸手敲门。
“谁啊?“里面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
“师傅,是我,剑童,我把孙根源给您带来了。“剑童回答道。
“嗯!“
里面的苍老的声音又传出来:“让他先站在这里等候片刻吧。“
“是!“剑童恭敬地应道。
随后,剑童转身看向孙根源:“你就在这里等待一会儿吧。“
“好,我知道了!”
孙根源点头答应道。
过了一刻钟,茅屋的门被推开,缓缓从里面走出一位中年人,这人正是柳长生,他此时脚蹬一双藏蓝色翘头厚布鞋,身穿藏蓝色青衫大马褂,一对剑眉树两边,深邃的双眸冷冷看向门外的孙根源,大声质问:
“你是谁!?”
那浑厚且又中气十足的声音,把孙根源问的一愣,随即缓过味来,急忙向着柳长生抬手作揖道:
“小子孙根源遥城人士。”
柳长生缓缓向着屋外迈出一步,再次问道:
“你要去哪儿?”
孙根源如实交代想法:
“日后我要去京都。”
“要干嘛”
“我要灭宦官之首。”
听后,柳长生轻蔑一笑,伸手领回剑童,冲着孙根源摆了摆手,转身向着茅屋内走去,示意清客,孙根源不解?迈步跟了上去。
柳长生却忽的回头,转身向前一步,一把推出孙根源。
柳长生把孙根源推出门外,孙根源眉头紧皱,心想:“不是你想让我来,却又将我推之门外,是何用意。”
柳长生看着孙根源,口中悠然说道:
“小子,老要张狂,少要稳,听你所述之意,志在年少轻狂,却不自知,怎么面对你要面对的事。”
“内力尽失,如若再凝修习源之功法,必将走火入魔,只你七人,可灭奸臣宦官,你不觉得可笑么,小子,要知道,寻找一棵大树好乘凉,不如自栽自养自乘!凉别人给的,随时有可能收回去,只有自己创造的才会留下来。这世上的路有很多条,你偏偏选择一条死路,尔途行其间,默然前行,如何将其化为活路,你未思其中,便如此开言,不识自己其力,方为妄之,老朽要休息了。”
孙根源一听,急忙向着柳长生一礼,诚恳的说道:
“难道先生知我所历,我确实已经内力散无,还有修习之道吗,还望先生指点一二。”
柳长生看着孙根源真切的眼神,却还是摇了摇头:
“天机不可泄露,好好想想,进门时我问的话吧,想明白了,再来寻我吧。”
孙根源再要开口,“砰”的一声门被关上,无奈之下,他只能回去,刚回到之前剑童的街角,张民走了过来:
“大哥,怎么样啊,那柳长生怎么说的,有那老剑客的消息吗?”
孙根源摇了摇头,将见到柳长生的事和几人说了一遍,几人都觉得这个柳长生太怪了,问的问题很普通,还让人自己去想,这有什么可想的,真是奇怪。
虽是不解,但也无奈,几人只得回到客栈,吃过晚饭,各自回到房间,这次他们给孙根源一个独自的房间。
夜幕降临,幽蓝幽蓝的天空中点缀着繁星,一闪一闪,时隐时现。
孙根源彻夜未眠,难道是自己登门有些唐突,还是自己心浮气躁。
这个深夜,孙根源无法入眠,走出客栈,望着夜空,口中不断重复着柳长生对他问过的话。
“你是谁,你去哪,要干嘛。”
话中之意,简单且简洁,再寻常不过的话,又为何要让自己回想,慢慢,孙根源看着乌云渐渐遮住了月亮,似乎如同自己一般,那月光无法透出云层,此时在地上的自己却无能为力,最后一阵风将云吹开,月光撒在了孙根源的脸上。
他望着满天星空,独这一轮明月,孙根源此刻有些明白了柳长生的话意,那月光便如自己的妄想,如果没有风,自己的目标永远不会达成,如今的自己志在少年轻狂,盲目自信了。
他平静心绪,没想到这柳长生才一见面,便一语中的,看出自己内心的虚浮,可后话柳长生明显不是要他想这个事,那之前的三句话又是何意。
此时的张民走了过来,:
“大哥,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在这月光下干嘛啊。”
孙根源回头,刚要回答张民,心中回想刚才张民的话,干嘛?干嘛?
猛然间,孙根源顿悟了,他一把抱住张民:
“三弟,我知道柳长生所问何意了,你是谁,你去哪儿,你干嘛。他不是问我,他是问我的决心,问我所意,这三句全然不简,而是问心,问路,问道。这六个字,便是所有人的一生,也将是我坚定不移的信念。”
张民听着孙根源的话,并未太懂,但是他看见孙根源高兴,自己也跟着开心,两人交谈一会,便在这浅淡的月光下,倒头大睡,天当其被,地做其床。
第二天,孙根源早早的便到了柳长生的茅屋,他将自己昨晚悟出的事,说了出来,柳长生很是满意,两人端坐树下,孙根源便和柳长生聊起天来。
孙根源问他:“先生,命真的能改么。”
柳长生微微一笑:“算命,是测算,如果能改,那所有做的推算都不准确了”
“吖,既然不准确,又何必去算命呢。那既然推算正确,也就无法改变,那算出来得个知字,先生为何还给人算命呢?”
柳长生见孙根源,生出一丝相惜之情,开口回道:
“算命要看人,迷茫的人需要开解,成功的人要心安,失败的人要解惑,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问题需要解答。算的不是命运,是如何导人走向正确的道路。”
孙根源听着柳长生的话,心中敬佩,这自是当世大儒,却如此隐于茅屋,抬头看着茅屋上的牌匾,孙根源看不懂是何意,便继续开口问道:
“柳先生,您这门上牌匾又是什么来历呢,看着年头不近啊。”
柳长生抬头看了看牌匾,冲着孙根源回道:
“祖师姓刘名处玄,字通妙、号长生子....十八年秋,迁居洛城东北云溪洞门人为凿洞室,忽得石井,众方骇异,师笑曰:不远数尺更有二井,此乃我三生前修炼处。凿之果然。从此闻名,他人立此牌匾,颂唱祖师之大能。从而传之师门也。”
孙根源啧啧称奇,这柳长生竟然也属师出有名,他想着自己该问的都问了,就差自己来这里最重要的一件事了,那就是那个老剑客如何中毒之后,又能自己修炼。
柳长生看出了孙根源心中的想法,他知道孙根源被自己点化许多,已有上位之才,不待孙根源继续说话,叫来了剑童,柳长生在剑童耳边低语,随后起身看着孙根源说道:
“我知道你为何而来,你记住你和我说过的话,还有我说过的话,从哪来,到哪去,要干嘛!剑童会带你们去找老剑客,这孩子我就托付给你了。”
“师傅!”
剑童一听,抱着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随孙根源去吧,这把剑有了他的归属,你也有了归宿,这也许就是宿命吧,为师累了,要休息了,你们走吧。”
柳长生说话间,转身回屋,茅屋门被关了起来,片刻便只剩下院子中的孙根源和剑童。
孙根源向着柳长生所在的茅屋弯腰行礼,剑童跪在地上,深深的磕三个头。
“走吧,剑童。”
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这四个字,两人向着院外走去。
就在这时,茅屋中悠悠传出了一段话。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莫要这世间遍地尸骨。”
孙根源和剑童听到柳长生的话,心头一震,转身行礼:“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