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府。
恭大夫面露难色,“还请王爷不要和小郎中提及此事。”
三王爷摇着扇子,无奈道,“恭大夫,实在抱歉,本王无奈编了个这样的故事,本想让那少年郎中脱身,没想到让恭大夫陷进去了......”
“无妨,只要她能全身而退......”
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恭大夫立刻止住话。
恭芷七大步跑进屋,还好没有高兴过头,进屋的时候扫了遍屋内,一眼就看见了三王爷。
“三王爷,你也在这啊。”
三王爷起身,“本王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三王爷离开的背影,恭芷七转头兴奋的拉着爹的胳膊,“爹,我今天见到一个擅长中医正骨术的大夫,太厉害了!”
“哦?”恭大夫笑了笑,“说来听听。”
恭芷七便将所见所闻分享了遍,顺便也表达了自己想跟师学习的念头。
恭大夫点头赞赏道,“正骨术一般都是家传下来,不像其它医法方药,多读书就能会,正骨术一定要多看多实践,若真有机会,去学习学习也好!”
“我再观察几天,看看有没有机会。”
恭大夫会心一笑,即便明日要去面圣,心中也并无太多顾虑和担忧,只要这孩子能这样无所顾忌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学自己喜欢的东西,便已心满意足。
恭芷七还真是说道做到。
周氏正骨旁边,是一家李胖子面馆。
面馆里面有好几张桌椅,外面也放了两张桌子。
恭芷七每日清早来点一碗牛肉面,坐在外面的桌子上,吃完坐到中午,再换着点碗鸡蛋面。
一连三天,默默的坐在那,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就默默的看周氏医馆来来往往的病患。
她担心贸然询问,表露了心迹,万一被拒绝,连在旁边观看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先按兵不动,观察几日,再找准机会打探。
偶尔医馆无人,闲暇片刻,周大夫也瞄他一眼,冷淡的目光一扫而过,一副不愿理会的神情。
这日晌午,忙碌了一上午的阿华,走到李胖子面馆,点了一碗牛肉面。
看机会来了,恭芷七坐过去准备趁机搭讪。
“小师父,你们医馆的生意不错啊!”
“那是自然!”阿华骄傲的侃侃聊道,“别看我们医馆位偏僻,很多病人都是被亲朋好友推荐寻来的,周师父的正骨术可是相当厉害的!”
恭芷七不由打趣道,“自古名师出高徒,想来小师父你的正骨术应该也不错吧!”
“嘿嘿~”阿华尴尬一笑,“我现在就只能帮帮忙,打打杂,真上手还是不行。”
“周师父正骨术这么厉害,怎么不多招几个学徒呢?好东西最怕日久失传啊~”
阿华盯着恭芷七,不由笑道,“难怪你这几日都坐在这看,原来是想跟着周大夫学正骨术啊。”
被人看穿,也无需遮掩,恭芷七便趁机表露心迹。
“正是,正是!那日见周大夫帮那个手腕被他娘拉断的小孩诊治,那手法,简直出神入化,实在让在下佩服不已!”
“哦,那都是小问题,我记得你那日是和一个太医一起来的吧?你也是太医?”
“我朋友是太医,我不是。”
阿华回头瞅了眼,弯腰低声说道,“我师父最讨厌太医院的人了,对你印象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恭芷七心头凉了半截,“那,那周大夫收徒都有些什么要求呢?”
“面来了~”
老板将汤面放下,阿华一边拿筷子,一边说道,“要求倒也不高,之前对于那些诚心来拜师学医的,周师父也就收点学费,资质越差,学费越高。很多人学个几天就走了,觉得枯燥又难掌握。之前还有七八个师兄弟,现在就剩我了。”
阿华搅拌碗里的面条,“最近,周师父忙着将自己的医案经验整理著书,没什么时间指导,都不太愿意收徒了,我看你还是算了吧,别浪费时间了。”
看来还真不能冒然拜师。
恭芷七又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尤其是看见周大夫帮人正骨的手法。
就像一个习武者,突然有天遇见个世外高人。
即便之前自己一身武艺,依然会被对方一招绝学而深深吸引!
楚冬荏每日傍晚从太医院回来,都会看见恭芷七坐在面馆。
其实他倒是希望,恭芷七能在康乐城多留些日子。
面馆有时候会提前打烊,恭芷七就只能提前离开,每日都会给老板多谢银子,毕竟自己承包了一天这张桌子。
她大概不知道,这点小举动,也能帮上点忙。
每日大清早,面馆老板开门的时候,就会和旁边的周大夫打声招呼。
“老周啊,这孩子坐我这几天了,看着挺实诚的,想拜师又怕你拒绝,你考虑下吧。”
周大夫和熟人之间,一反平日的严肃,反倒显得慈祥幽默,“你怎么就知道他是想拜我为师,他每日坐你店门口,说不定是想拜你为师,学擀面呢!”
“哈哈哈~这孩子要真是想学擀面,我立刻教他!”
清晨的街道上,三三两两开始有行人来往。
“老板,老样子。”
“好嘞~”
恭芷七坐在门口,朝周氏正骨望了眼。
周大夫目光扫过,恭芷七立刻微笑,不过那目光也只是匆匆扫过而已。
就这样一直坐到晌午,每到这个时候,恭芷七都期待着阿华能来面馆吃完面条,这样就有更多机会多咨询打探了。
热闹的街道上,停着一辆马车。
车帘微微放下,萧暮顾收回目光,若有所思。
静坐在门口看,并不是毫无收获。
望着一个个患者,忧愁满面的进来,喜笑颜开的走出去,一次次坚定了她想要留下来学习的想法。
要如何敲开这扇门,而不会被扫地出门。
越是重要的决定,越需要耐心等待三思而行,才能确保无虞。
又静坐了一天,傍晚十分,楚冬荏依然按时来找她,送她回王爷府,两人一路闲聊。
“那套书不知道被我兄长整理放何处去了,我每日不敢逗留太长,怕引起注意。”
“嗯,这两日干脆先不要去藏书阁,反正现在有大把时间,我一时半会还不会离开康乐城。”
“对了......你爹。”楚冬荏欲言又止,这件事情,也许还是让她顺其自然知道比较好,如果恭大夫自己没有说,必然也有他的道理。
“我爹怎么了?”
恭芷七止步,疑惑问道。
“你爹,近来可好?”
恭芷七一笑,“我每日早出晚归,也不知道他在王府忙些什么。”
夜色渐深,街道上冷冷清清。
周大夫走在回家的青石板路上,一道身影从转角闪现。
一柄长剑架在自己的脖子,刀未出鞘,来人也坦荡,没有蒙面。
“萧将军?”周大夫瞥了眼肩膀上的剑。“这是什么意思?”
萧暮顾言简意赅,“收他为徒,多少学费都可以。”
“呵!”周大夫一声冷笑,大概知道眼前的人不会伤害自己,目光里毫无惧色,“老朽不明白萧将军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