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深思熟虑的幻月听此也是一讷,沉声道:“那你要解药到底想怎样?”
监兵一听有希望得到解药了,竟然一个激动脱口道:“拿回去救如儿!”
“嗯?”幻月三人都是一疑,而幻月对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头,不禁心生疑云。
监兵刚刚说完便觉得说误了话,赶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既然教主不会自己送上山来,不如让我引她上山,所以我必须要先再取得他们的信任。你将解药给我之后,我带回去救了何如儿她们后,教主和大祭司必然相信我,那时骗教主上山便不是件难事了!”这监兵虽然表面上投靠了幻月,然而由于其实是来骗解药的,是以话语之中对风清和玉瑶还是句句皆以大祭司和教主敬称,这让本来心中生疑的幻月更是对监兵生起了许多警惕。
幻月哪里会轻易就将解药给了监兵,只听幻月道:“主意不错,只是——”
“只是什么?”监兵赶忙问道。
“只是你若拿了解药不回来了怎么办!”幻月目光一厉,直扫向监兵,语声冷若寒冰。
“你?!”监兵被问了个突然,竟有些语塞,将头一扭,道:“你还是不相信我!”虽然嘴上如此说,心中还是被惊得不轻,生怕真的被幻月看出来破绽,如若那样,不但解药拿不到来不及救人,自己这番上山只怕也是有来无回了!
一旁的陵光一直在仔细听着二人的交谈,此时上前向幻月道:“你何必如此怀疑监兵宫主?我相信监兵宫主是真心来投,因为按监兵宫主的性格,他真不愿上山的话又有谁可以命令他呢?”
“不错!”孟章也是附和道。
然而幻月毕竟心机颇多,刚才几番说话之后,已经对监兵生出了许多疑心,而且自己苦心想出这条妙计赚玉瑶上山,如果轻信了监兵而把解药给他的话,一旦监兵来意真的有假,到时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么?想到此,幻月长声道:“不是我不信监兵宫主,只是这太过冒险,万一监兵宫主到时被风清识出真意的话,必然要遭他毒手,我怎么能让监兵宫主冒这个险呢?”
监兵闻言一怔,忖道:“这幻月太狡猾了!竟然以担心我的安危为借口而不给解药,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呢?”监兵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应对之策,只好装出浑不在乎的样子,道:“无所谓!我既然来投了你,就不会再怕风清,你只管将解药交给我便是了!”
“不用再说了!”幻月截口道,“此事断不可行,我们只须回到拜月宫等风清和玉瑶上山便是!至于如果只是风清一个人来的话,我们有法师相助,还怕斗不过他?就算加上玄若,也不是我们这么多人的对手!”
陵光道:“不错,我已联系我教各个分部了,估计他们业已准备就绪,到时一声令下,任风清来便是,饶他执明一起来,也绝占不到便宜!”
幻月诡异一笑,道:“执明和他们一起来?那他们不是输定了?”不等众人说话,幻月衣袂一挥,道:“将这老怪关起来,我们先回拜月宫!”
昨夜巫山老怪、监兵和执明走后,茅屋中只剩下风清、玉瑶、玄若和叶飞涯,床上还病卧着中了降头的何如儿和两位圣女。
眼看朝阳再次升起,监兵却没有一点消息,风清伫在门旁,望着屋外,眼神平静异常,心头却是愈转沉重。玄若立于风清身旁,眉头也始终锁着,面目肃然,心中也很焦急地时不时轻轻叹气,他虽然受风清影响做事不敢鲁莽,然而毕竟年少勇为,心中一直有着直接冲上山夺取解药的念头,然而风清大祭司沉稳多虑,他在大祭司面前只能也听从大祭司的安排。此时叶飞涯守在何如儿卧床旁边,颓然坐在木凳上,时而起身望望窗外的动静,时而看看床上中降愈深的何如儿,一束连翘花放在她的身畔,尚有余香。只是昏迷不醒的何如儿此时根本闻不到,他纵能闻道这馨香也不过徒增忧闷。
除了早晨空气依旧清新、鸟儿的歌声依旧欢快外,一切都很平静,平静得让人觉得这里只不过是一个很平凡的世外之地,然而当触到这几人的目光时,你会觉得这种表面上的平静让你竟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万般俱静,唯有心在动。
湖面一般的平静到了极点后,便当是火上一样的喷发。
只要监兵马上回来,一切紧张的氛围都会涣然冰释,可是涛涛树声,四野音旷,没有监兵的身形,也没有监兵的声音,有的只是急切的思盼,有的只是爆发前的宁静。
年少的玄若实在按捺不住,轻轻踱出了门,来到了庭院中,左顾右盼,只为了能得到一点山上的消息;辗转心思,只希望何如儿能依旧像之前那样逗着自己玩耍。
然而现在,一种无奈横亘在他们面前,他们只能静待音讯。
突听一声“不好”!只见刚刚还在庭中徘徊的玄若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连忙赶到风清身旁,眼中惊诧之色让风清也是感觉事态不妙!
只听玄若急道:“大祭司,教主不见了!”
“什么!”风清的意外也不玄若少了多少。
玄若道:“监兵宫主至今未归,巫山老怪也是杳无音讯,恐怕监兵宫主是带不回降头的解药了,所以教主可能……”
风清早已料到下文,接口道:“她一定是背着我们自己上山去了!”
玄若道:“教主不和我们说,肯定是料想我们不会让她上山涉险,所以独自一人上山去向幻月圣女要解药去了。”
风清叹了口气,脱口道:“她怎可如此糊涂!”
原来眼见监兵许久未归,巫山老怪夺取解药也是没有结果,玉瑶为了不拖累风清等人,决定自己上山去换取解药,打定主意后,趁众人出神不备之际,悄悄只身上山去了。而人在焦急的情况下,往往会做出一些非常的举动,玉瑶此举一心只考虑了如儿的安危,却将自己遗忘了,同时也没有考虑此举的合理和可行性,然而有时女人的心思又怎能是男人所能想明白的?
风清道:“她刚走不久,我们马上赶过去!”
叶飞涯听说他们要上山,神色一振,敌忾之心顿起,立马跑了出来,激动地道:“我也去吧!”
风清摇头道:“不行,你留下照顾如儿她们,一心等我们回来便可!”
玄若道:“若只留飞涯一人的话,幻月圣女若是趁空来袭怎么办?”
风清道:“她一心想要教主的月魄,现在教主已经上山了,她不会再来这里,况且她也不知道飞涯在此。你现在赶紧和我上山,迟了只怕来不及了!”说罢身影一个飘忽,已向林中掠去。玄若于是也紧随其后,白衣飘飘,两条人影立马消失在于林中。
叶飞涯呆呆地立在当地,怔了半晌,摸了摸腰间佩剑,心中一时苍然,叹了口气,本想跟他们一起上山,又担心何如儿无人照顾,无奈只能目送他们离去之后,颓然转身回屋中去了。
风清和玄若发现玉瑶背着他们独自上山去了后,一点也不敢多呆,连忙起身,直奔灵鹫山顶。
风清本不想真个与幻月搞到剑拔弩张的局势,然而幻月心迷教主之位,此时已决心与风情和玉瑶酣斗到底,而且玉瑶现在又只身上山,到时若真的和幻月他们在山上相见,只怕那时的情势就由不得风清了!
正当风清、玄若二人急忙向山上赶去的时候,突然离山脚不远的地方隐隐传来一阵马蹄乱奔混合着人声呼号的声音,声音浑厚铿锵,虽然相隔甚远,然而二人依然感觉到了一股震天动地的力道,显然来的人马成千上万!
玄若顿身脱口道:“大祭司,这是……”
风清沉然道:“恐怕教中那些分部的弟子被幻月蒙骗,此时是要兴师为逆了!”
玄若也已猜到此层,道:“要真的是这样,这些人一定是在山下驻扎,就等幻月圣女的号令杀向山上来了!”
风清铿然叹道:“幻月为权欲所误,如今已经到了罪不容诛的地步,我们决不能让她的诡计得逞,为今之计是赶快赶到山上,及时防止教主落入幻月之手,然后擒了幻月等人,再回山下向那些教民解释!”说罢更不多待,飞快地向山上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