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兄弟,可否留步!”
陆遥上前一步拦下了沈炼,这一举动也让沈炼警惕了起来。
他的手已经落在了自己腰间的佩刀上。
长乐坊江湖人众多,普通的百姓很少会来这里,锦衣卫的到来也是让不少江湖人都戒备着。
“别误会,我并不是要找麻烦,这幅画我也很喜欢,不知道兄弟可否割爱?”
陆遥忙解释了一声:“不瞒你说,我这个人比较喜欢雄鸡图,这次好不容易看到一副,自然是不想错过的,所以……”
听到陆遥只是为了这幅画,沈炼也把手从刀柄上收了回来。
“见谅,在下北镇抚司锦衣卫百户沈炼,方才并非是有意夺人所好。”
沈炼拱手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没必要给自己招惹仇家回来,这一点不管是朝廷的人还是江湖的人都一样。
“在下陆遥,字阿瞒,凤翔府人士,刚搬来京城这边。”
陆遥也笑着说道:“沈百户可愿割爱?这北斋先生画的雄鸡图我很喜欢,可惜我刚来京城这边,也不知晓北斋先生的住所,还望沈百户谅解。”
开玩笑,他就是个俗人,怎么会喜欢一幅破画?
我陆某人江湖人称浪里小白龙,真正的阿瞒在世,绝对不会被一幅画吸引。
这作画的人才是他的目标。
也就沈炼这种愣头青,才会喜欢一幅没什么用的画。
不过他的演技确实没有丝毫的问题,至少沈炼没有觉察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反倒表示理解陆遥的举动。
“我知道哪里有北斋先生的画,陆兄弟要是喜欢,可以随我去看看还有没有雄鸡图。”
沈炼想到自己要去的地方,便邀请陆遥一起前往。
昨日他手下的一个小旗官殷澄死了,而且就死在了他的面前,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为此,他特意来长乐坊打算买些上好的香烛,然后去永安寺找静海师傅给殷澄做一场法事,也算是他这个上司的交代了。
很久之前他就喜欢北斋先生的画,特别是画中一些不起眼的地方,比如这雄鸡图中的蝈蝈。
他和别人比样。
陆遥喜欢雄鸡,但他却一眼就看上了那只蝈蝈。
就像是和他的命运一样,被更加的危险的存在盯着,随时都会丢了性命。
“哦?看来沈兄弟也喜欢北斋的话,既然如此,那就劳烦沈兄弟了。”
陆遥的称呼从‘百户’变成了‘兄弟’,无形中也拉近了他和沈炼之间的关系。
这就是人情世故。
江湖上打打杀杀的还是放在暗地里的好,明面上那就是交一群酒肉朋友玩闹的。
对于陆遥的称呼改变,沈炼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说明。
京城的百姓害怕锦衣卫,并不代表京城外面的人也是如此。
陆遥都说了他是来自凤翔府,不清楚京城这边的情况也是正常,所以没有必要再去多说,他只是顺路过去而已。
两个人并肩而行离开了京城,直奔城外的永安寺。
和云何寺不同,永安寺的香火要好很多,里面的僧人也都偏年轻一些。
沈炼和静海师傅约定的地方在山脚下的一处凉亭内,四周风景如画,委实是别有一番滋味。
来到凉亭之中,静海师傅已经等待多时了。
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和尚跟在他的身边,怀中摆着不少的画作。
“贫僧见过百户大人!”
静海师傅恭敬的行了一礼。
“这次找大师,是为了给我一个朋友办一场法事,一切花销由我负责。”
沈炼语气低沉,轻叹道:“所以劳烦永安寺能帮忙办好此事,到时候沈某必将重谢!”
“百户大人客气了,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静海师傅说着就看向了陆遥这边,有些意外沈炼居然还带了其他人过来,而且还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年轻人。
他和沈炼算是老朋友了,以往的时候沈炼就来他这里买画。
而且还专心于北斋先生的画。
京城内外,也就他手里拥有最多北斋先生的画,可偏偏没人知道他的这些画到底从何而来。
对此沈炼也没有私下调查过,反倒是热衷于购买画作。
“这位是陆遥陆阿瞒,也喜欢北斋先生的画,所以特意来找大师求购一幅。”
沈炼简单的说了一声,然后起身道:“陆兄弟,我还有公务在身就先离开一步,你与静海师傅详说即可。”
“多谢沈兄弟,改日我在醉月楼摆一桌,沈兄弟一定要来!”
陆遥很配合的说了一声,然后就目送这位锦衣卫离开。
等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远处的山涧中,陆遥这才缓缓转过身来。
“施主想要北斋先生的哪种类型的画?”
“雄鸡图!”
陆遥直言道:“实不相瞒,我这人就喜欢雄鸡!”
端坐着的静海师傅微微抬头,然后对着身边的两个和尚摆手示意。
这两个和尚将手中的画都放在了地上,然后就见到静海师傅从中取了一幅出来。
“这些都是京城一些文人墨客的画作,北斋先生的画也就只有这一幅,施主若是喜欢就带回去吧。”
“多少钱?”
“相逢即是缘,施主无需如此。”
静海师傅说完就站起了身,然后让两个和尚把其他的画作都收了起来,转身带着两个和尚往山上的永安寺走去。
陆遥看着手里的画笑了笑。
看来今晚就能去处理凌云铠的尸体了啊。
还以为要等几天的呢。
不过沈炼这次还是得背锅,毕竟今晚北斋先生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可是有另一番意思。
拿着画,陆遥就往山下走去,脚步也是轻盈了不少。
刚走过山涧小溪的时候,天公不作美的下起了小雨,陆遥出来时也没有带伞,无奈只能站在树下暂时躲避着。
手中的画也被他放在了衣服里遮挡了起来。
虽然是白嫖来的,但以后总归是要和北斋接触一下,她的画还是得……
正想着呢,陆遥察觉到有脚步声靠近,转头看去就见到一个穿着青翠色衣裙女子正执伞走来。
清秀的面庞上带着一抹浅笑,嘴唇微翘,身材高挑,曲线玲珑有致且纤细修长,黑发如瀑披散在脑后,没有多余的发簪点缀,但那一根普通的银簪却是恰到好处。
“宁愿淋雨也不愿把一幅画弄湿,公子倒是一个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