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亮提及玉清宫战争之事,在座不少首领表示了关切。
“此事倒需要认真议一议。”蒯诚说道:“付不起魂币买息壤,就发动战争去抢,是何道理?妄然发动战争者,而且不受处罚。更可怕的是,如此之事难保此后不再发生。试问在座各位,你们哪个有绝对实力能和玉清宫在军事上抗衡?”
面对蒯诚的发问,众游魂统领纷纷沉默,这种沉默,蒯诚看在眼里,陈青鸾也看在眼里。
陈青鸾不能任由这种恐惧玉清宫、甚至要制裁玉清宫的思绪蔓延,要知道,与完颜亮开战,四海一宫、玉清宫是联军,是盟友,如果制裁玉清宫,那四海一宫也是要受人指责。
就在陈青鸾试图起身为玉清宫辩护时,只见苏林已经率先起身。
攻打完颜亮,玉清宫上下都认为乃正义之举,结果完颜亮、蒯诚三言两语便改变了此战的性质,说成是侵略抢夺,苏林是无法再忍。
苏林正色说道:“玉清宫取息壤乃造福天下苍生,造福游魂,造福现世人。反倒是你们鲁卡圣城,手持息壤,不念苍生,与天下为敌。原本不过一万魂币的息壤,因为玉清宫和四海一宫要买,被你们抬价到6万。”
而后她眉目一横,望着蒯诚道:“你鲁卡圣城有没有欺负玉清宫、有没有坑我们玉清宫,事实很是清楚。原本还想你蒯诚能大仁大义,报一个合理的价格以造福苍生,谁曾想你也是不念苍生之人。如今还妄图巧诈饰非,将玉清宫推向非正义一方。老实告诉你们,玉清宫从不想跟任何游魂家族、游魂势力为敌,但也别有谁想欺负玉清宫。”
蒯诚见矛头指向了自己,向苏林陪笑道:“和气生财!苏姑娘不要说这么严重,如今是商业时代,息壤是商品,是私有物品,有价格的,不能白送。我是尊重玉清宫的,这息壤不是还给优惠了5000魂币吗?如果我们鲁卡圣城不顾及天下苍生,那这柱国界珠我就出100万魂币,让天下游魂出钱来买了。”
陈青鸾哼了一声道:“还好意思说界珠,寻找、安置柱国界珠本就是鲁卡圣城的职责,什么时候尽职尽责也是造福天下的功劳了?再说,东海的第四颗界珠,你们蠢到连在哪儿都不知道。你们失职千年的罪行,还从未向天下交代,还敢拿来说事。再说了,息壤说事,坐地翻六倍,何来的公平,我都替你脸红。”
不过,陈青鸾此话一出,蒯诚还真是面颊刷地一下红了。
完颜亮急忙接过话头说道:“你们之间的生意归生意,1万也好,6万也好,都是生意的价格。可我就纳闷了,既然是生意,为什么要拿我们海陵魂邦开刀?为什么要打我海陵魂邦?是嫌我海陵魂邦好欺负吗?”
眼看完颜亮抛出了一个绝佳的问题吧,可是这在颇具政治意义的会议桌上,完颜亮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
会议桌上,顾左右而言他、偷换话题、偷换概念的本事,许多人都是纯熟。
此时东方虞馆的刘而便为了不使四海一宫和玉清宫陷入尴尬境地,玩了一把偷换话题。
只听刘而说道:“几十年来,都是你完颜亮欺负他人,哪有谁敢欺负你?近百年来,中华大地有12场游魂势力之间的战争,你完颜亮作为战斗一方的就有10场,十场中你大胜8场。一言不合就开战,恃强凌弱的,不是别人,正是你完颜亮。说你好欺负,在座没几个人尝到过欺负完颜亮的滋味。我支持玉清宫,反对审判玉清宫!”
完颜亮大喝道:“什么道理?过去几十年的事,能作为现在海陵魂邦被侵略的借口吗?你这什么逻辑?”
“此事以后再议,以后再议!”蒯诚见刘而反对,心下已经清楚,这次会议上不可能对玉清宫采取任何行动,四海宫、东方虞馆,这两大家族都不肯制裁玉清宫,那就是没戏了。
但蒯诚通过众人的反应,也观察到,从玉清宫发动战争着手,利用众游魂团体对玉清宫的恐惧,是打击、限制甚至覆没玉清宫的绝佳突破点。
好钢用在刀刃上,他要在以后百分百有把握拿下玉清宫、沉重打击玉清宫的时候,再提起这项动议。
完颜亮依附蒯诚,信任蒯诚,因为蒯诚熟悉中原自由区的一切,包括各种利益纷争,各种人情纠葛,而这正是很少踏入中原的完颜亮缺乏的。当蒯诚说此事暂时放下时,那就必然有需要放下的理由。
于是,完颜亮便舍弃这一议题,转向另外一个。
只听他说道:“你们中原自由贸易区应该收敛一些,不要随便接收海陵魂邦前去投靠的游魂。我控制的游魂数量,逐年减少,每年大约有一万来人前往中原定居。这样下来,再过几十年,我海陵魂邦就没有游魂了。所以,我建议在海陵魂邦地界废除中华游魂自由迁徙协定。”
完颜亮话音刚落,几乎遭到了在座所有人的反对。
“自由迁徙是原则,百年前我们先人定约时首先确定的原则,不能改!”
“为什么不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那么多游魂情愿离开生活了上千年的海陵魂邦,也要入住中原?海陵王,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完颜亮拍桌子大怒道:“那你们要我怎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海陵魂邦钱没钱,人口又急剧减少,还被这玉清宫欺负。你们说,我们海陵魂邦哪还像一个魂邦?”
张景邈劝说道:“我说海陵王,如果我没记错,四十年前,是你严正拒绝在海陵魂邦进行现代化改革。如今海陵魂邦错过了四十年的高速发展,这个责任,你无法推卸给他人。好在机会还有,现在对魂邦进行现代化改造,也不晚。如果你肯改的彻底一些,进行现代企业制改造,实乃完颜魂邦之福!”
完颜亮瞥了一眼张景邈道:“少来这套。我不信海陵魂邦行之千年的制度,会不比你们优越。有问题我解决,有漏洞我修补。我又想到一个筹钱的办法,与你们...”
刘而没等完颜亮说完,就打断他道:“限制完颜亮说话的机会,一年一次的峰会,这是要都用来讨论海陵魂邦的事务吗,还有完没完了?我们东方虞馆还有问题要提,也有问题要解决!”
“这是自由发言的会议,谁不让你说话了吗?娘里娘气的。”完颜亮伸着头,指着刘而。
会议就在这样无休止的争论中进行。
张景邈关于鹊堂药材收购的问题,周钦若关于各游魂团体拖欠龙泉山庄款项的问题,还有玄甲司不再提供足够通灵装备的问题,东方虞馆花草果树价格太高的问题,此外还有宁古塔魂邦、西夏魂邦、北户南邦的各种问题,纷纷在会议上得到讨论。
只不过,有些达成了共识,签订了协议,有些则搁置下来,留到下次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