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林、张林与六伯交谈时,一直玉清宫小队也在整个社宫游荡,他们在寻找着汤戈的踪迹。
曹植发现六伯与张林交谈时,时不时会有人望向那高台,他便留心了高台之上的丈余高鼎。
得益于信陵君纯阳剑相助,那青蟒背负曹植腾空而起,至于高鼎之上。
曹植向鼎内一看,果然发现一柄花纹精美的青铜戈直立鼎中。
得知戈在鼎内,玉清宫众人便也停止了搜寻,涌过来围在高台附近,嚷着让曹植取出汤戈,让大家开开眼。
虽然听不懂玉清宫人叽叽喳喳在说什么,但发现许多人涌向高台高鼎,六伯已经确定,玉清宫众人已经找到汤戈,并试图取出汤戈。
只见那长者诸侯伯冷笑一声,笑声中充满轻蔑。
这一下莫名其妙的笑声,顿时引起玉清宫人的怀疑。
曹植心想:“莫非取这汤戈会有什么危险不成?”
曹植握住汤戈的双手也就停住不动,他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是望着台座之下的那长者诸侯伯。
那长者诸侯伯向众人说道:“此戈并非什么人都能拔动的。此乃天子之戈,只有拥有天子资质之人,才可拔出此戈。一年前一女子闯入此处,以为凭借武力之强便能拔出此戈,但最后想尽办法,此戈纹丝不动,此女最后不得不离开夏宫。”
当张林将此话翻译出来后,只听“咣铛一声”,金属相撞击的声音从鼎口传出,并经那大鼎扩音,回荡在整个社宫,十分洪亮。
原来,曹植已将那汤戈拔出大半,只是忽然听到张林说“只有拥有天子资质者,才可拔出此戈”,他便立即松手,汤戈落下,撞击大鼎,这才发出洪亮的声音。
听到这一声巨响,那六伯目瞪口呆。
即便是郭璞等其余十一灵,也对此颇感意外,因为如果六伯所说不假,只有拥有天子资质的人才能拔出此戈,那也便意味着曹植当年也有成为皇帝的资质和能力。
曹植乘青蟒慢慢落在地上,他向王莽拱手道:“子建刚刚不自量力,惭愧,惭愧!这戈还是由巨君来取吧。”
项王见状,冷笑道:“你曹子建一文人都可拔动,看来这‘天子资质’的说法不靠谱。要说天子资质,在场诸位,舍项籍还有谁?羽力可拔山,何况这区区一戈?”
说着,项王三步并作两步,一跃而起,跳上高台。随后只见他伸手攀住大鼎一足,一个翻身,跃上丈余高的大鼎。
项王伸出一只手探那青铜戈,试图单手拔出,然而汤戈纹丝不动。项王心生疑惑,随即两手抓上,使出拔山之力,汤戈依旧毫不动弹。
项王惊得一头大汗,拔不拔得出此戈,倒是无所谓,有所谓的是他开始怀疑自己当年灭秦后,一统天下、自称霸王的丰功伟绩。
“难道,我从开始注定就不是天子?”此时此刻,如此念头在项王心头徘徊,驱之不去。
而后项王渴望拔出汤戈的心情愈益迫切,然而无论他换何样姿势,汤戈依旧分毫不动。
项王大怒,只听他大喝一声,整个夏社社宫都在震颤。项王翻身下鼎,扯开上身铠甲,裸露上身,伸出虬枝一般的双臂挽住两个鼎足,双腿扎稳马步。
此时,豆大的汗珠从项王头上落下,落在伤痕累累的肩上。只听项王连喝三声,而后双腿慢慢收缩,竟然将那丈余高的大鼎背负肩上,并离地三尺。
杜玄苏林等人,纷纷看得呆了,之前以为项王力能扛鼎只是传闻,如今才知,传闻非虚。
杜玄望向其余诸灵,发现郭璞等人未现惊讶之色,仿佛项王此举没什么意外。
事实上,当郭璞发现这社宫空气流动加速时,他便意识到项王又要大展神力了。
果不其然,那丈余高的铜鼎,足有万钧之重,项王却将其负于背上,并在高台之上走动数步。
之后,随着一声大吼,项王竟然将那大鼎从丈余高台扔下,那铜鼎重重倒在社宫地上,砸出一数米见方的大坑。
那六伯哪里见过如此神力,个个惊骇万分、呆若木鸡。
项王跃下高台,又去拔那汤戈,只见他双腿支撑在铜鼎边缘,以整个身体的力量去与那戈较劲。
然而,结果没有任何意外,项王再三尝试,汤戈一动不动。
郭璞仔细上前观看了铜鼎内部,然后走上丈余台座,默默观看一阵之后,便默不作声地下了高台。
只听郭璞说道:“项王不要再白费力气,还是尽快让王巨君取戈了事。”
项王不甘心地退到一边,王莽慢慢走上前去,伸出一只手抓住那戈头与戈身的衔接处,轻而易举便将那汤戈拉了出来。
而后王莽瞥了一眼项王,不屑道:“这才是所谓天子资质,举重若轻、垂拱而治!”
项王满脸不悦,他气鼓鼓地独自坐下休息,再没看王莽一眼。毕竟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拔出的汤戈,事实就是被这手无缚鸡之力的王莽探囊取物般轻易取出。
取下汤戈之后,杜玄顿时觉得夏社宫殿中凝聚的力量涣散消失了,当他暗暗引动封灵剑时,再没有力量抵御、压制封灵剑。
原本当曹植拔动汤戈时,六伯便意识到,这三十六人一定可以取走汤戈。如今又见王莽轻而易举拿下那戈,他们六人更是意识到这群人绝非凡人。
不过,最让六伯胆战心惊的,还是项王那力能扛鼎的英武神力,他们六人如今甚至都不敢多看项王一眼。
之前苏林告诉六伯,这三十六人绝无覆灭、毁坏夏社的意图,六伯还不信。但当三十六人取走汤戈,向六人拱手,便要离开夏社时,六伯相信了苏林所言。
六伯看到汤戈被取走,并没有不甘之心,反倒松了一口气。
他们要出去看一看,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是否真如这群人所说:与三千多年前相比,早已天翻地覆。
不过,就在六伯想与玉清宫三十六人一起离开夏社时,突然发现有黄泉鬼差两位守候在社宫入口。
两位鬼差只是看了玉清宫三十六人一眼,便将目光放在六伯身上。
鬼差用六伯听得懂的话语与六伯交谈着,张林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因为汤戈镇守之故,六伯身死之时,即便是黄泉鬼差也不能进入夏社社宫带六伯的魂魄进入百年黄泉。
如今汤戈镇守解除,鬼差便希望重新履行三千六百多年前的职责,申明六伯作为魂灵的权利和义务,试图引导六伯进入百年黄泉,继而回到夏商灵域。
鬼差申明,六伯有两个选择:一是选择做游魂,游荡在现世,虽然可见现世繁华,但始终是孤独地飘零,言语、习惯上都会多有不便,一不小心还会触犯各种游魂法则,遭受虐待一样的惩罚。二是选择前往夏商灵域,可以见到三千六百多年前的亲友,可以见到夏桀和商汤。
六伯听罢两名鬼差此言,瞬间打消了原本要去现世看一看天翻地覆变化的念头。
六人毫不犹豫,纷纷决定前往殷商灵域,甚至有一位诸侯伯还信誓旦旦要复兴夏朝、找商汤报仇。
两名鬼差与六伯一起跨出社宫大门后,一鬼差又回头看了一眼玉清宫诸人,连叹数声,便摇着头离开了。
这数声叹息,杜玄很是纳闷。不过,郭璞心下明知,肯定是因为数周前玉清宫私闯地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