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三十年后,小树渐渐长大,他的头发也渐渐白了,连一小盆水捧着都有些吃力了,可他依然坚持着,浇水从来没有少过一天。”
“又二十年过去了,树高出了原来的一半,也长到其他树正常的高度了,可迟迟的不肯开花结果。躺在床上的老人,两眼呆呆的望着窗户,好像在想着什么?嘴里念叨着:“树儿快长大,树儿快开花,………!””
“第二年的春天,雪风还未退去,树就发出了嫩芽,嫩嫩的,绿绿的,很小很小,冷风迟迟未归,春天的大地一片沉寂,唯有那棵树,还在抵御寒风,拼命的成长着。”
“不过这棵树还是没有让老人看到它开花结果,它只知道老人突然有一天没有来看它了,它虽然很着急很着急,可是它是一棵树,它能怎么办?它只能让自己快点成长,快点,再快点…!”
“那天晚上,它听说老人走了,再也不会来看它,给它浇水了………”
“第二年、第三年、………”
“每年春天依旧,人们却再也见不到这棵树发芽了。”
“几百年了,它依然还是几百年前的模样!”
“你,就是那棵小树苗吧!”子默听完枯树说的故事沉重的说道。
“对,我就是那棵让他很是失望的小树苗,我就是那棵让他倾尽一生力气,也没有见到心中所望开花结果的小树苗!”枯树说着说着有些哽咽起来。
“那你让我们帮你什么呢?”子默问道。
“我想让你们帮我找到他,让他知道,我一直在等他,等着为他,开一次花…!”枯树看着两人说道。
“可是,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应该就在你旁边,一直在陪伴着你吧!”子默看着枯树,又看了看旁边那杂草丛生的坟墓,慢慢说道。
“是啊,他一直都在我旁边,我以前一直都不知道!”枯树说完停了下来,像是在想些什么!
“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这般说?”子默问。
“是的,在他老去以后,我那时灵智还很低,不知道死亡的意义,所以,心灰意冷的我选择了化作枯树来等待他,等待那个转世重生的他!”
“可是最近几百年后我突然发现,他在我枯萎以后,灵魂还在我身边陪伴了我百年,可我一直都不知道。后来我发现以后,他早已离开,不是去转世轮回,而是去了天界!”枯树说。
“是的,只有做过坏事的人,才会再次轮回重生,而心善之人,灵魂会去往天界,或者地界,远离人间界的离愁苦难。”子邪这时候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说道。
“呃,要是在人间界我们还尚有余力,可是要是天界的话,我们就无能为力了,当然,对于现在的我们,天界还是很遥远的!”子默有些沮丧的说,他都还没去过天界呢!
“没关系,我相信只要你们记得,你们一定能找到他的!”枯树像是看到了一丝希望一样说道。
“找到他,我们要和他说什么呢?而且,最关键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怎么知道是他呢?我们又没有见过他!”子邪小声的问道。
“我会告诉你们他的样子,那是他老去时的样子,他也会一直保持那种模样,所以,看见他时,你们就知道是他了!”枯树坚信的说。
它说完后,就静悄悄的没了动静,子邪刚要再次询问,却被子默拦了下来,对他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子默能感觉到虽然枯树没有了声音,但是它身上的木精气正在疯狂的散发出来,果然没一会儿,它身上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一丁点儿的侧芽。
侧芽慢慢长大,两片的叶子舒展开来,子默现在明白为什么它等待的人会这般呵护它了,这嫩芽给人的感觉就是弱不禁风的那种,很容易激发人的爱护之心。
它身上只长出了这么一颗濡濡软软的嫩芽,那嫩芽由青色变为绿色,舒展的枝头一颗花苞立在上面,两片树叶像手一样轻托着它,让它在枝头尽情开花、结果、……
半天时间,枯树上就长出一个青色的果子,而果子并不是其他子默所见过的果子一样,它开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随着越来越大,由青变黄,果子上的轮廓也清晰起来。
那是一个老人,能看见他脸上挂着沟壑的皱纹和淡淡的笑,就连依然明亮的眼神,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那慈眉下一对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仿佛水在流淌,只有头上稀疏的头发,在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不管这位老人实际上有没有这么慈祥,这么完美,至少,也相差得八九不离十了。
随着果实的成熟,那两片叶子也凋落了下来,看着摇摇晃晃的果实,子默赶紧伸手去接了下来,看着手中的果实,子默只感觉这是被雕刻出来的玉石一般。
“他,离开时就是这样子的吗?”子默看着手中的果实,对着枯树问道。
“嗯,那是我记忆中的样子,几百年了,一直都不曾忘过!”枯树说道。
“你们看见他时,记得帮我带些话,帮我问问一下他:在天上的您还好吗?您在那里还会时常感到孤独吗?您在哪里有没有像我想您一样想我呢?在下面的我现在好想您啊,几百年了,您为什么不再回来看我了呢?我已经知道错了,是我不好,让您苦苦白等了我百年,我却一直不知道!”
“两百年前,村落的其他人都走了,他们都离开了这里,我现在更加感觉到孤独了,可是我不能离开,虽然我已经能够化形离开这里,可是我不能走,我要是走了,您回来看不到我,又该难过了。”
“我每每苏醒过来,在无聊的时候,就会数遍天上无数的星星,可是,为什么没有看到您的眼睛啊?您说过,您是不会骗我的,您说你要去天上,化作星星在夜晚陪着我、看着我。可是您为什么要骗我,您知道吗,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我数星星的时候了,那样我就能想着您会对我眨眼睛,不过,我从来都没有看见呀!”
“我已经修炼到能陪您说话,陪您去远方了,可是我还不会哭,我只能感觉到难过,可是我又不敢难过,您说过,如果天上的人看见有人为自己难过,他们也会难过的,我不要您再为我难过了,您已经为了我放弃了所有,我怎么能再让你难过呢?”枯树说话的语气有些哽咽,可是它却说它还不会哭,子默知道,它会学会的,它会哭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