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微凉,秋去冬来的阳光虽然刺眼,却没有多少暖意!
任流水艰难的睁了睁眼睛,下意识伸出左手挡了挡阳光。待适应黑暗的双眼逐渐适应刺眼阳光后,任流水这才左右各揉一下眼角。
不算太大的两颗眼屎被他揉掉后,接下来就是看向眼前紧闭的房门。个人的睡意虽然已经清醒,但茅屋主人是否还在熟睡?
那就不得而知了!推门进去一探究竟吧?人家毕竟是个女子!纵使你有千百种理由,别人只需认定你是个流氓。
那你的名声从此就臭了。这种事情任流水不是没有遇到过,比如她的师姐简蝶衣。那就是个比较喜欢恶作剧的人,任流水本人也是吃过不少亏的。
可是就这么不告而别吧!又觉得实在不妥。虽然昨晚人家只是随嘴一提,并不是什么君子协定。
但人家确确实实救了自己一命,不但如此。人家还好心的提供了睡觉场地。不管怎么说吧,打个招呼还是很有必要的。
不管是宗门条例中的感恩第一条,还是父亲言传身教的知恩图报训诫。统统都告诉任流水一个道理,做人得感恩。
想到此处,任流水站起身。右手握剑,左手伸出前去推开芦竹门。门刚推开一半,茅屋正门便已被人从里拉开。
随即一个紫衣美人便映入了任流水眼帘。
乌黑长发披肩,圆而洁白的脸蛋。两条弯弯的黑眉,以及一个并不算高的鼻梁。
尤其是她那一双浑圆的眼睛,随意的眨上一眨,都会不经意传达给人一种亲切的魅力。
再配上女子稍圆而略薄的双唇,虽只略施粉黛,浅浅一笑却已足以让人心醉。
女子就这么笑了,笑得如此的灿烂。一件合身的长长紫衣,配上一双绣着蝴蝶的布鞋。
长衣无论是宽窄或是长短,都十分匀称。宽窄自不必说,刚好将女子完美身躯紧紧包裹住。长短也自不必说,上到脖子下到脚背刚好合适。
“睡得还习惯吗?”
女子一边朝任流水走来,一边浅笑轻吟询问。
虽然盯着对方看着实有些无礼,但任流水还是呆愣了片刻。也就是这片刻,女子已经来到他的近前。
挑了挑被风吹乱的鬓角,任流水眼神清澈的看向眼前女子。
“挺好的,我这个人不挑地。”
简单的回答,一句多余的废话也没有。
女子也没有在意任流水的寡言少语,更没有在意任流水的一脸淡漠。似乎在她看来,任流水一言一行都是十分正常不过的。
“确定要去残剑宗?”
女子终于还是问出她最为关心的问题。
“是。”
任流水回答更加简洁。
“为什么?”
女子皱了皱眉头。
“师命。”
任流水淡漠回应。
两人就这样站在枫树下,开始了清晨的第一次对话。即使红叶满地,两人却没能多看一眼。
“能不能不去?”
女子忽然用上了一丝恳求的语气。
“不能。”
任流水握剑的右手紧了紧,语气不容置疑。
“如果我因为救你一命,而要求你作为报答不去挑战且无名。你是否答应?”
女子眼中满是恳切。
“不答应。”
任流水依旧坚决。
“你这个人,难道就不懂得什么叫知恩图报吗?”
女子似乎有些生气。
“你若是一定要阻止我,也是有办法的。我的命是你救的,你可以拿回去。”
任流水冷冷的说。
说完,任流水拇指一弹,长剑脱鞘而出。长剑发出一声低吟坠落在地,剑尖之上一只银色蝴蝶格外耀眼。
女子看着躺在地上寒气森森的长剑,又看了看眼前男人。叹了口气,抬步朝前路走去。
“走吧,我带你去残剑宗。”
任流水右手大拇指在剑鞘上按了按,长剑飞身入鞘,再次发出一声低吟。
握紧长剑,任流水看了一眼茅屋,转身尾随女子而去。
不多时,一匹白马首先映入任流水眼帘。白马背上虽然搭着一条缰绳,但却乖巧的行走在那片空旷草地之上。
对着地上枯草不停的啃着,吃得津津有味。女子不紧不慢的朝白马走去,任流水也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
两人很快来到白马近前,任流水打量了一下白马。马十分强壮,而且还是一匹公马。见两人到来,白马朝女子轻鸣一声,还把头靠在女子右臂之上蹭了蹭。
“上马吧。”
女子面带微笑的看向任流水。
“不用,你骑就好。我走路去就行。”
任流水冷淡拒绝。
“别废话了,从这里去残剑宗走路的话至少还需要一天行程。残剑宗所在的青莲山此去一路荒无人烟,你真想在荒山露宿不成?这也就算了,万一你的伤寒复发怎么办?”
女子有些生气的询问。
“可是,除了师姐之外。我还没有和其他异性同骑过一匹马。”
任流水脸红的说。
“你到底去不去?”
女子骑上马,不悦开口。
任流水想了想,近来伤寒发作的频率是越来越高了。说不定还真像女子所说,万一半路伤寒复发。
那为师父重振门楣的大事可就泡汤了。那他该如何面对死去的师父?还有师姐?甚至在老家对他期望已久的父母。
想到此处,任流水还是跳上了白马。白马倒也乖巧,驮着背上两个加起来不超过两百三十斤的人,似乎特别轻松。
白马在女子的一声口令之后,狂嘶一声。四蹄狠狠一踏,尘烟四起,红叶纷飞。
白马疾速而去,马上两人也是颠簸非常。无数的参天大树不断后退,一缕缕尘烟不断瓢起。
任流水几乎就要滑落到马脖子上,幸得女子不停从后边拉扯。直到白马减速缓缓前行,任流水这才稳住了身形。
“你为什么一定要挑战且无名?”
马蹄声不再那么惊天动地,女子这才轻声询问。
“因为他曾经打败了我的师父。我不但要挑战他,我还要挑战剑门十三宗所有宗主。”
任流水严肃回答。
“因为他们都打败过你师父?”
女子颇为好奇。
“是。”
任流水言简意赅回答。
“你可有把握?”
女子问。
“九层把握。这些年来,我师父闭关创出剑舞十三绝。这些剑招都是有针对性的,当年打败他的十三人都有相应招式克制对方。”
任流水信心满满。
“我也有两个问题想问姑娘。”
任流水没有回头,只是看向前路。
“你问。”
女子浅笑一声。
“你昨晚为什么戴着面纱?”
这是一个私密的问题,但任流水还是问了出来。有疑惑就要问,答不答是对方的事。
“回到家里,我都会戴上面纱。这是一种习惯,没有为什么。”
女子也没有隐瞒。
“那你为何总是阻止我前去挑战且无名?”
任流水得到了答案,于是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因为我是他女儿,我叫且留情。”
女子依然不作隐瞒。
任流水恍然。
“这就怪了。你的父亲是个剑道高手,而你却是个医道高手。你父亲就没有阻止过你?”
任流水忽然问题越来越多。
听完任流水的问话,且留情脸上闪过一丝黯然。半晌没有得到答案,任流水不由回头看去。
发现且留情脸色有些难看。任流水不再多言,白马再次加速前进,两人也开始陷入了短暂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