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书,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圆!”
房间里,一盏昏黄的油灯静静燃烧着。萧南城双手拿着一根青色竹笛,坐在窗前遥望着那遥不可及的月亮。
“南城,我想出去走走。”
孔琴书坐在床上,脸色稍显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颓废。
“也好,才几天的时间。你一下子就瘦了这么多,是该出去散散心。”
萧南城点了点头,起身就去搀扶孔琴书。孔琴书也没有挣扎,借着萧南城搀扶之力站起身。
两人刚推门跨出门槛,院子里就传来两道男人的呵斥。
“回去,你们不能出门。”
声音带着扶桑调,两人眼中满是怒火。
“行了行了,让他们在院子里转转吧。”
就在这时,一胖子走了进来。两人回头看去,顿时一脸谄媚。
“孔少爷,您怎么有空到这边来看望我们兄弟二人呀?”
两人笑得那叫一个欢实。
“抬上来。”
孔琴武喊了一声。
顿时身后走来两人,一人手中提着一个箱子。其中一人将箱子交给看护的两个扶桑人,另一人则是将箱子交给萧南城。
“这是你们的饭菜,最近不怎么太平。你们两个看好他们,至于堂妹和堂妹夫。你们两个也都安分点,别给我惹什么麻烦。”
说完,孔琴书转身带着两人走了出去。
“听到了吗?别惹事,吃完饭在院子里转转就可以了。”
两人训斥一声,提着箱子走到一张石桌上开吃起来。
萧南城苦涩一笑,看了看孔琴书。
“要不,吃完饭再走走?”
萧南城关切询问。
“没什么胃口,先走走吧。你若是饿了,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孔琴书十分体谅的说。
“行吧,我陪你走走。”
说完,萧南城左手提着箱子。右手搀扶着孔琴书,两人走到角落石桌坐下。
“也不知奶奶现在怎么样了?”
看着十分明亮的月光,孔琴书不由想起远在莲花镇的奶奶。分开时奶奶已经头发花白,也不知他老人家能否撑过此次劫难。
“应该没事的,错都是你堂兄犯下的。老太君顶多是一个帮手,最多坐坐牢。”
萧南城关切的说。
“但愿吧,真希望她老人家好好的。”
孔琴书面露苦涩。
“南城,你认不认识荆斩?”
孔琴书忽然问。
“听说过,据说他是大明第一个练武奇才。也是第一个能以气御剑的剑客。”
萧南城想了想,认真回答。
“我总觉得这个人很是熟悉,总感觉跟他见过不止一次。尤其是他身上独有的桂花香气,让人过鼻不忘。”
孔琴书认真说,一时间仿佛陷入了回忆。究竟是谁呢?谁身上自带一股桂花香气呢?
就在孔琴书似乎快要想出个所以然的时候,萧南城忽然来了句。
“琴书,要不我吹首曲子给你听吧。”
“啊?”
孔琴书一愣,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好吧。”
孔琴书下意识点了点头。
画晴天放下箱子,双手举着青色竹笛。在这安静的夜色中,两个人伴着笛音,守着月亮就这样陷入到另一片虚妄世界。
那里有山,有水。有花,有草。就是没有纷争,也没有勾心斗角。更没有富贵贫穷,那里有的只是一团和气。
风轻轻的吹着,花瓣慢慢的洒着。溪水潺潺的流着,就连心也砰砰的跳动着。
小桥上,流水旁。孔琴书美美的躺在萧南城怀里,她似乎已经慢慢开始接受这个男人。这样的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好,挺安静,挺平和。但这一切都看似触手可及,却又显得遥不可及。
“吹什么吹?吵死人了!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好好睡了。”
就在孔琴书陷入幸福宁静中,萧南城陷入甜蜜生活时。一切一切的美好,只因一声咆哮。再醒来时,面前除了两个愤怒的男人。和两张丑态百出的面孔,其他一切美好瞬间化成碎片。
“走吧,我们回屋。”
画晴天将竹笛插回腰间,提起箱子扶着孔琴书朝房间走去。连看都懒得再看两人一眼。
“什么态度!两个没礼貌的家伙。”
一人骂骂咧咧几句,一脸不满。狠狠瞪了萧南城两人一眼,两个扶桑人勾肩搭背坐回石桌。不一会儿,两人再次兴奋的喝起酒来。
“画老弟,倭贼会来吗?”
海边一堆干草里,王正直露出一双大眼睛。好奇的问向另一堆干草里的画晴天。
“应该会来吧。刘大人说每天晚上这个时间段都会来,赌一把吧。”
画晴天想了想,不太确定的回答。画晴天旁边的楚南亭撇了撇嘴,一脸鄙夷。
画晴天一旁同样有着两堆干草,薛弄雨和古星月同样也露出一双眼睛。古星月的眼神兴奋,薛弄雨却是冷漠。
就在几人等得有些不耐烦时,离岸不远的水里渐渐行来几条小船。由于雾气太重,只能依稀看见五条小船。
直到小船停稳,上面不断有人提着各种武器跳下小船。几人这才看清楚,确实是五条小船。
五条小船上跳下的都是四个人,二十人分成五个小组。在岸边开了个小会,随即四人一组分开而去。
“这真的只是普通的海盗和倭贼吗?我怎么觉得,这些人倒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画晴天不由感慨的说。
“精辟!”
王正直竖了竖大拇指。
“行动。”
画晴天推开干草,拉着楚南亭直接跑向小船。其余三人也不甘落后,纷纷起身跑向小船。
“镇上已经安排好了,刘大人那边会准备一些粮食和钱财。等这些人抢够了,我们就在船上等他们。到时候我们只需趴在船顶,跟着小船混入倭岛。”
几人来到小船旁,画晴天又告诫几句。
“知道了,罗里吧嗦的。”
薛弄雨不耐烦的贫了句嘴,一个箭步跳上一只船顶。画晴天叹了口气,拉着楚南亭也跳上另一只船顶。
古星月和王正直对视一眼。
“需要我帮你吗?”
古星月好奇询问。
“不用,我可以的。”
王正直摇了摇头。
“好吧,那你先上。”
古星月笑着说。
“还是你先吧,女子不管做什么,总是优先于男子的。”
王正直认真回答。
古星月一笑,直接跳上又一条小船。
“哈哎!”
王正直怒吼一声,整个人急步冲向第四条小船。整个人冲到小船旁边,两只手狠狠抓住船顶。
于是,整个人就这样尴尬的掉在船上。就这样荡起了秋千,看起来稍显滑稽。
“画老弟,帮我一把。”
王正直把脸转向画晴天,一脸通红的说。
“没问题,完全没问题!”
画晴天阴森一笑,右手往王正直裆部一指。王正直一愣,随即画晴天腰间金剑疾速飞出。
目标直指王正直裆部,王正直大骇。咻的一下爬上船顶,坐在船顶不断擦着冷汗。
金剑打了个转再次飞回腰间,画晴天瞥了王正直一眼。
“怎么样?”
王正直直接转过脸去,一副爱搭不理的姿态。
古星月捂了捂嘴,差点又笑出了声。
几人顺利到达指定地点,雾气也越来越大。万事俱备,只欠那些人凯旋归来。
风虽冷,但每个人心中都无比火热。除了楚南亭之外,她是最不平静的。毕竟倭岛之上,也有她不少下属。
“画晴天,你不是说要等一天后的战船吗?怎么现在就上岛了?”
楚南亭挤了挤眼睛,好奇询问。
“我已经传信回去,让薛斌做总指挥。我上岛接应,这样才会更加万无一失。”
画晴天得意的看着楚南亭。
“怎么?莫非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趁着上茅厕时发了一道飞鸽传书。”
画晴天阴恻恻一笑。
“你这人,居然偷窥女人上茅厕!”
楚南亭脸色一变,顾左右而言他。
“放心,信已经送出去了。只不过,做了一点小小的改动而已。”
画晴天微笑着说。
“什么改动?”
楚南亭再也无法保持镇定,激动的问。
“你不是写信明晚我们会上岛吗?我稍微改了一下,改成后天晚上。这样的话,岛上的人今晚还能最后疯狂一晚。明天大军撤退,让我们后天扑个空。”
画晴天笑眯眯的说。
“画晴天,你真卑鄙!”
楚南亭咬牙切齿的看着画晴天。
“大家都这么说。”
画晴天点了点头,一脸笑意盈盈。
楚南亭咬了咬牙,气得快要爆炸。
别回来!千万别回来!
楚南亭不停在心中祈祷。
“哇!今晚不愧是最后一晚,收获巨大呀。”
就在楚南亭不断心中祈祷时,岸上忽然传来一道激动的男人声音。
楚南亭不禁抬眼望去,岸上的画面顿时把她吓了一跳。只见五个小队每队四人,每个小队都推着一辆木制独轮车回来。
独轮车后面是一个木制箱子,此时箱子里放着满满的金银珠宝。还有的箱子里放着新衣物,大袋粮食这些生活品。
更令楚南亭惊讶的是,每个人都不是空手而归。有的人手中提着几只鸡,有的人提着几只鸭子。
我晕!
楚南亭翻了个白眼,直接躺回船顶。她倒也想大声提醒,只不过一把剑尖始终抵在她的心脏部位。
只要她敢喊,怕是声未出,气先绝。无奈之下,楚南亭只能在心中再次祈祷。
“快快快,快搬上船。”
很快,船只开始摇晃起来。下面也不断传来说话声,和搬运东西劳累时的喘息声。
楚南亭躺在船顶,直到船只起航。她一颗心才开始慢慢坠入谷底,陷入绝望,无穷无尽的绝望。
一条条船只开始有序返航,慢慢消失在迷雾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