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落到欧阳青竹耳中,多少有些不太中听了。
对江天风没了那层滤镜之后,欧阳青竹越看便越觉得这人没几分出息。
现在居然还用这样一副长辈模样的嘴脸跟自己说话,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
欧阳青竹冷哼一声倒也没说出别的话语。
此话说完,江天风便坐在了下首,一副恭敬有礼的彬彬少公子的模样。
欧阳家并非是凡俗世家,一举一动都至关重要,自然江天风自认为自己的行为已然是做到了应有的礼节。
这倒也并未有错,只不过在欧阳青竹知道他在许家祭祖上做出的事情的时候,天然的厌恶感便已经埋了下来,进而越看越不顺眼也是再正常不过。
欧阳青竹可以任性,但欧阳子言不论如何来说,都还欠着袁老一份恩情,自然也不能对人家的徒弟太过失礼。
“袁老可是找了个好徒弟啊,我看天风也是少年有成,以后未来只怕会越过越好。”
恭维的话语落入江天风的耳中,却是被他当作了理所应当的事情。
毕竟从他被袁老收入座下的一瞬间,江天风就清楚自己应该是凌驾于他们所有人之上的。
即便是伪装的再礼貌,也会有一些不自觉的傲气蔓延出来。
但听到自己的师父,江天风面容之中倒是显露出了几分真情。
“师父就是最为优秀的人,他仙逝之时便告诉我应不断奋进,像他那样,说我最后的成就会远超他几分。不过我还是很怀念师父,我永远觉得他是最厉害的那个人。”
这话说的多少是带了几分真情实感。
江天风小时候是个孤儿,是被袁泰铭收养之后,才开始过上了好日子。
而袁泰铭终其一生所寻找的人终于在晚年寻到,无异于寻常人家的老来得子,自然是极尽宠爱,所以江天风对袁泰铭的回忆还都是美好的。
当然,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便是袁老的确给了他充足的资源和人脉,这都是能让江天风受用的玩意。
但对着欧阳子言说出这番话,江天风也少不了几分小心思。
欧阳子言欠的是自己师父的人情,又不是自己的。
救命之恩,在时间的消磨之后也可能减淡,更别提自己不是师父本人了。
只有让欧阳子言真正确定自己也是有价值的,那么这一切才真正能够化为自己的人脉。
想着来时那黑衣人的态度,江天风便觉得心下窝火的要命。
看着江天风的如此模样,欧阳子言轻叹了口气,近乎是宽慰的长者语态的说着。
“既然是袁老说的,那自然就不会有错,你也不必太过于沉溺于过去的悲伤,好好的往后走便好了。”
话音刚落,江天风便一副接受宽慰的模样,抬头带着一丝的依赖神色。
“果然如师父所说,他初见您就觉得您是可托福的奇人。现在一看,果不其然,伯父您就是有着慈人之心,青竹应当也和您相同,都是让人信服和信赖的人啊。”
这话近乎是将拍马屁这三个字表达到了顶,还能把已经去世的袁泰铭拉出来用一用。
或是因听到了故人的缘故,欧阳子言的面容有了些许的舒展。
瞧这模样,江天风心下也是稍稍放松了几分。
只要这欧阳子言对自己的印象良好,那就不怕自己没法把欧阳青竹拿到手。
暗自欣喜的江天风却是没有留意到旁边的欧阳青竹两姐妹的眼神交流。
实在是江天风和欧阳子言之间的行为太过于像饰演一部美好的话剧,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演员登场,一步一步的发展都能猜到。
这对于两姐妹而言,都是颇为无趣的事情。
初听到江天风名号的时候,并非是没有好奇和兴趣,甚至对江天风送来的东西也勉强算得上珍惜。
但只听闻,却不曾见过一面,本就没多少情谊,自然也就被自己不喜的事情轻易的给击溃了。
欧阳青竹又是看了一眼江天风,转头便看向了父亲,朗声说道。
“我跟姐姐今日还有事情,就不在这里陪着江先生了,先走一步。”
如此模样,让江天风暗地里攥紧了拳头,才勉强维持住面上的表情。
“你看你这孩子,人家天风好不容易来一趟,你怎么就这么着急走呢?”
话虽然说的如此,但欧阳子言却是一点阻止的动作都是没有。
说句实话,欧阳子言也有些瞧不上江天风。
甚至于他都已经隐隐怀疑有没有可能是袁老测算错了,这么多青年俊才,这江天风算得上顶尖的人才吗?
对于这一切,江天风都不甚清楚。
对于父亲的话语,欧阳青竹却是一副不理睬的样子,直接走出了房门。
“抱歉啊,这孩子都被我惯坏了,没点样子。”
江天风眯了眯眸子,倒也笑着一副深情模样的应下了这话。
“没关系,青竹已经很优秀了。”
实际上,江天风心里已然恼怒的要命。
若不是因为欧阳青竹是首辅的命格,他可不愿意要这种要礼教没礼教,要柔情没柔情的玩意。
等把她收到后宫里,他绝对要让她为今天做的事情后悔。
江天风不清楚,他伪装的再好,也有一丝情绪被欧阳子言捕捉到了。
已经位居高位,察言观色和伪装情绪的能力,自然是要比江天风这种初入江湖的要强太多,他不由凝了凝眉头。
虽然要报恩,但是如果报恩报出来一个仇家可就没必要了。
刚刚江天风泄露出来的那一抹恨意,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终于逃出那房屋,欧阳青竹看着姐姐,长叹了一口气。
“你说爹怎么想的,居然之前还想让我和这种人相处试试,我真都是和他待在同一个屋里都呼吸困难。”
瞧着欧阳青竹这副玲珑模样,欧阳青梅不由轻笑的刮了刮她的鼻尖。
“父亲也是为了你好,不过这人当真不可取……”
欧阳青梅将那在门口发生的事情粗粗的和妹妹说了两句,神色之中倒是一如往日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