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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王釜微微颔首,朝文可作了一揖,径直走出了玄关。

“这个曹丕究竟是什么意思?回乡祭祖而已,竟然会被封侯……”

文可攥紧圣旨,喃喃自语。

“莲儿,唤明哲他们过来一叙,对了,还有,将伯绪先生也一并请过来,就说妾身请他们一同饮茶。”

文可差遣莲儿去请人,桓阶是伯绪先生,虽为长沙临湘人,但早在任职于孙坚手下时,与甄家的二兄弟甄俨有过书信来往,后桓阶诣表乞丧时也是甄俨出的钱财。

所以甄家对桓阶有恩,直到桓阶跳槽入曹营后依然在官场上尽量维护甄家。

甄宓也是桓阶暗中扞护的对象,好歹也是虎贲中郎将兼侍中的职位,官阶不小,在朝堂上还是能够翻几个浪花的。

当然还有一点值得文可忧心。

黄初二年,也就是221年,桓阶会获疾,同年会因病去世。

与甄宓死于一年,简直就是一对魄落“缘分”。

这次邀桓阶来宫,即是为了这一纸圣旨。

大概五刻钟,人也不见个影,三人都没有带到。

沏好的午茶都有些发凉,那一股股升腾的热气基本上弥散消去。

“莲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慢,我记得明哲他们的住所距离这里不远呐,若是加急,一刻钟便可传讯……”

文可预感不妙,莫非半路出了某些变故?

“小姐!小姐!人都带回来了!莲儿全部都带回来了!”

文可思索之余,一声远呼打断了他的思绪,遂将目光移向莲儿,她的身后挺立立的站着三个男人。

“伯绪大哥,你来妾身行宫,真是蓬荜生辉。”

文可惊喜交加,朝中间的那个中年男人起身拜了一揖。

桓阶剑眉星眸,温文尔雅,眼露尖视,颇有不羁,直接忽略白色的鬓角。

“今日再见王后,似乎多有不同。”

桓阶轻笑一声,他也有些时日没有见过甄宓了。

“妾身也是许久未见伯绪大哥了。”

过了今年,桓阶也不过四十有六。

壮年时期,正是建功立业之时,可惜英年早逝,死于病疾,实在可惜。

他是目前曹魏高层之上唯一一个筑基期修士,筑基期修士寿元可延三十年岁,文可担心这三十年岁最终会成为一个摆设。

究竟是什么病症,能够害死一个筑基期修士,文可不懂。

“对了,你们是不是在半路出事了?”

文可遂问莲儿,结果平时大大咧咧的莲儿一直在支支吾吾,说也没说清楚。

这时候匡雍站了出来,替莲儿解围:(这小子这么会解围,文可都有点想让他成立一个使团去扶桑西域外交一波了。)

“回禀王后,吾与明哲前往伯绪先生的府邸,却遇见好几个皇宫侍卫,不怀好意地跟踪吾们,不得以耗费了一些时间去甩掉他们。”

“有人跟踪你们?”

文可面色一变,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曹丕小儿。

“不可言会,不可言会,总之是上面做的,这次吃个哑巴亏,下次再好好谋划一番。”

桓阶小声嘀咕,四人心领神会。

他们知晓文可这个魏国王后做得很不如意,从赐封到如今半入冷宫,曹丕对于甄宓后宫的管辖,一直都在极力的压制。

连桓阶都没想到,竟然都已经到了跟踪监视的地步。

迟早有一天,这种破裂的关系必然会矛盾加剧,最后走上剑拔虏张的地步。

“随我进深宫内,匡雍,明哲,你们二人留下看守,若是有宫人问桓中郎将为何进吾深宫,你们只需应答“回乡祭祖”一事。可好?”

匡雍与明哲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是听不到王后其他密谋的,他们也毫无怨言,安然听命。

“奴才听命……”

文可遂即领着桓阶与莲儿进宫。

明哲弓着腰,蹲在走廊看着外廊,匡雍则取出裤兜小笛,吹奏了起来。

“伯绪大哥,看了这份圣旨,你有何想法?”

文可将圣旨递给了桓阶,桓阶展开仔细端详片刻,面色有些铁青。

“昭昭狼心……是何人出此诡计!”

“怎么了么?圣旨有何问题?”

“封你为明昌侯倒无大碍,然而这冀州刺史假佐,让你空无权利却多受限制,还不可以回京,做法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随即桓阶解释了一番之后,文可恍然大悟。

原来事先,州牧本是刺史的别称。作为监察官的时候,若是成为刺史,品级虽然较低,但是权力较大。而作为州牧的时候是地方大员,掌握监察区内的军政大权,实际成为高于郡县的长官,相当于现在的省一级高官。

这就有问题了,曹丕若要封,不封自家嫡妻一个州牧,那也应该封一个刺史或者别驾,结果封赐的事一个刺史假佐。

冀州刺史假佐……

文可不谙九品中正,对于这个官轶不太清楚,然而桓阶熟知朝制,他却很清楚。

“刺史假佐不过只是试衔,搞这种试衔明显就是准备清离你出京……何人出谋,若真是曹丕授意,只怕您已经被监视,将来会有大难。”

大魏官僚都很清楚,试衔只是虚职头衔,在地方上没有一点实权,除了它是一个名额,挂在那里没人敢动以外,啥也不是,还多受刺史和州牧限制,想做什么也做不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永远假佐身份的官员无论是谁,没有皇帝的旨意,是绝对没有权力回京的,加上州牧和刺史在上面监视,桓阶忧心文可的未来。

看这架势,似乎曹丕并不希望甄宓封后,一朝不能回京,如何把持坐镇后宫,如何做到母仪天下?

“该死!殿下怎么能对自己的妻子做这种事情!”

莲儿聪颖,听一遍就明白了这里面的花花肠子。

“曹丕的态度看来很明确了,不管明显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这样也好,我倒是不希望他在最后出尔反尔。”

虽然如此,但是文可反而心底如释重负。

今以此一事,算是对这个男人彻底的失望透顶。

也更一方面印证了程公所言,人老人家早有对策

只要洛神能够离开京城,就一定会在未来某朝凤凰齐天,大放阙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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