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策深吸一口气。
一刻也没有为林道长光辉形象的破灭哀悼,陈玄策注意力转移到了包裹中唯一的一张皮上。
这块皮看上去像是羊皮,经过某种工艺处理,色泽偏土色,有股淡淡的药香,应该是某种用来驱虫的草药的味道。
羊皮拿在手里很轻,陈玄策将之缓缓摊开。
“《茅山养生功》?”
陈玄策眼里一喜,赶忙仔细查看,逐字逐句,生怕错过一个字。
终于,他确定了,这是一门正统的道家养生练气之术!
炼精化气!
这就是《茅山养生功》上所记载的修炼境界。
笼统来讲,就是引天地之气入体,勾连自身精气,流通任督二脉,最终纳入丹田,流转全身周天,达到神气合一的境界。
练到深处,可达逆反先天,返老还童,恢复青春的程度!
更不用说强健体魄,明目望气了。
不过《茅山养生功》与寻常道家功法不同,它并非通过打坐调息来修炼,而是记载了三十六副图,即三十六个不同的姿势,每个姿势中又有数个小动作变化,修炼者应当按照顺序,由浅入深,由简如繁,一步一步修炼全身骨骼筋肉,挣脱肉身枷锁,引天地之气入体,流转五脏五行,最后纳入丹田,生生不息。
听起来很简单易懂,但操作起来,难之又难。
看着羊皮上那些几乎是反人类的动作,陈玄策很怀疑,在修炼有成之前,自己先把自己弄死了。
怪不得羊皮上专门写了此功要循序渐进,动不动以百日、一年、三年乃至十年为期。
就连林道长都在旁边用小字批注——非是人修之功,彼其娘之!
虽然看起来,林道长后来也选择了修炼此功。
修炼一途,道阻且长啊......
陈玄策倒是很希望林道长留下的是吐纳打坐之类的功法,但现在哪有他选择的余地,有个能修炼的功法就烧高香了!
突然,陈玄策想到了功德碑。
他记得功德碑给他洗筋伐髓之后,还剩一百一十三功德来的?
用来提升一下《茅山养生功》,能不能变得简单点?
想到就试,陈玄策意念勾连功德碑,凝视眼前的《茅山养生功》,默念道:“提升!”
毫无动静。
功德数没有减少,《茅山养生功》也没有变化。
“难道是不够?”陈玄策蹙眉,多番尝试无果后,无奈一叹。
他还以为有了功德碑,自己就能在修炼一途上飞驰电掣,现在看来果然没那么简单。
有些为难的看着眼前《茅山养生功》,摆在陈玄策面前两个选择。
一:怂了,不练。等以后遇到更好的功法再做尝试,但有可能在此之前遇到鬼祟,中道崩殂。
二:挑战韧带极限,练。未来太久,只争朝夕!
“练他妈的!”
陈玄策想了想,与其以后被魑魅魍魉之流吃掉,不如倒在修炼之路上。
说干就干,陈玄策两脚往后一伸,将脑袋后仰躺进双腿之间,旋即双手绕过双腿反抱住脑袋。
过程意外的顺利,意料中的韧带骨头双双悲鸣的情况并没出现,反而是莫名有点舒服?
陈玄策迟疑的,按部就班的照着《茅山养生功》上的三十六副图,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做下去。
半个时辰后。
陈玄策脸上带着未干的汗水,感受着体内流转五脏的气息,一脸怀疑人生,不可思议道:“我这么轻松就完成了三十六副图的所有动作?”
“说好的常人需要百日才能完成一幅图,十年才能完成所有三十六副图吗?”
合着他之前做的这么多的心理建设全都没用?
不信邪的陈玄策又认认真真的再度修炼。
又半个时辰,三十六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停滞。
“难道我是个绝世天才?”陈玄策有些懵,忽然,他想起了之前的洗精伐髓。
难道是功德洗精伐髓的效果?!
一念及此,陈玄策继续修炼。
当修炼到十二个动作时,全身筋骨齐鸣,发出虎豹雷音般的声响,并伴着隐隐的刺痛感。这是全身筋骨被打通,气血澎湃的表现。
当修炼到第二十四个动作时,全身气血奔涌,好似大江大河在体内激荡,滋生出仿佛无穷无尽的力量。
陈玄策感觉自己全身都被激活,以往潜藏在身体各个角落的潜能正在被激发。
当修炼到第三十六个动作时,陈玄策只觉两耳彷若雷鸣,脑中似有洪钟敲响,他开始顺着一种古怪的节奏呼吸,隐隐与天地间的某种韵律产生共鸣,一股热流热流涌进他的四肢百骸,裹挟着他自身精气,流转五脏,转化五行,令人感到浑身舒畅,放开所有毛孔,最终化作丹田之中的五行真气。
虽然这真气丝丝缕缕,甚至算不上一道溪流,只能说是水沟,但是积少成多,积水成渊。
等到天明破晓,陈玄策已经完成了六遍《茅山养生功》,体内真气已经有了一个可观的程度,已经可以说是一条大一点的水沟了!
可别小看这条水沟,寻常人练满三十六副图可是至少要十年,算是十年之功,而他这一夜,便顶了人家六十年之功!
这可是甲子之功!常人之一生,能有多少甲子?
陈玄策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喃喃道:“洗筋伐髓的效果也太好了吧?”
功德碑,牛逼!
看来以后要多攒功德了......
陈玄策眸子闪烁,心思流转。
咕噜噜——
五脏庙不合时宜的发出不满,修炼一夜,搬运体内精气,他已是饥肠辘辘。
虽说《茅山养生功》上说,炼精化气到高深境界,便能餐风饮露,不为世间五谷所累,但陈玄策现在显然还没有达到这样的境界。
又得厚着脸皮蹭饭了。
陈玄策摇摇头,将林道长的包裹收拾好,推门而出。
迎面便是一缕明媚的晨阳,清新的空气让陈玄策不由舒展起身体,他有多久没有这么轻松的看过早上的太阳了?
早睡晚起的僵尸类大学生,可不是说笑的。
“......你怎么在我家?”
一个好像在哪里听过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陈玄策一愣,循声望去。
却见,一个浑身白的不像话的小姑娘站在那里,手里没了人头,有些疑惑道:“难道你想买簪花?”
这不是鬼市里那个抱着人头卖簪花的小鬼吗?
字面意义上的小鬼!
可现在是他妈的白天啊!
陈玄策只觉头皮发麻,浑身寒毛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