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森，这位是我的同事，冯晓飞，华盛集团的工程师。”
“你好冯先生，很高兴见到你。”敖传业说着一口非常别扭的普通话说道。
“没关系的伊森，你说粤语就好了。我听得懂，冯工也听得懂。”刘振华笑着说道。
冯晓飞马上附和道：“是的，看港片长大的，粤语能听懂，但是不会说。”
“不行不行，到内地来做生意，那能不会说国语呢？我学了一两年，实在不好意思，还是这个样子。难得有机会，就当让我练习口语吧。”
敖传业坚持说道。
刘振华和冯晓飞对视一眼，连忙点头，“没问题。”
“来，我介绍一下，艾琳，现在调到战略策划部，专门负责跟进你们的case，直接report给我。”
梁珮琳笑吟吟地上前几步，先跟冯晓飞握手：“很高兴见到你冯先生。”
然后又跟刘振华握手，“弗尼思，又见面了，以后可要...多多关照哦。”
“艾琳客气，以后我们就是合作伙伴，自然会精诚合作，携手共进。”
看到娇艳妩媚、丰韵娉婷的梁珮琳，冯晓飞眼角一跳。
不好！我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一点，华子长得如此一副好皮囊，那就是个唐僧啊！去了南港，各路的女妖精们还不得飞扑上来，个个要咬他一块肉。
看这两人说话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里面有奸情啊！等见完面，一定要好好问一问，他可千万不能对不起囡囡，否则的话，唉，后果不敢想象。
“伊森，里面请，我已经在西餐厅定好位子了。我们内地，讲究的就是饭桌上解决问题。伊森既然想往内地发展，得入乡随俗。”
“对，入乡随俗。”敖传业看上去很随和，“香格里拉酒店，你们一直住在这里？”
“这么高大上的酒店，怎么可能一直住？住不起。”刘振华连连摆手，“为了接待伊森，我们昨天从别的宾馆搬过来。谈合作，场合也很重要。”
敖传业一听，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冯晓飞对梁珮琳做了一个手势，请她先走。他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面带路的刘振华，心里敬佩不已，想不到华子居然是这样的人。这嘴巴子，难怪囡囡会落入他的魔爪之中。
再一转头，看到梁珮琳曼妙婀娜的身影，仿佛模特一般的摇曳生姿。冯晓飞的目光呆滞了好几秒钟，然后警惕心骤然再提高。
待会一定要好好审一审华子，千万不能被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击倒。
座位是角落里，靠窗户，即安静，又能看到外面的花花世界。
“伊森，你有什么忌口的吗？”刘振华问道。
“没有，你随意就好了。”
“艾琳，你有什么忌口的？”刘振华转向梁珮琳，体贴地问道。
梁珮琳笑颜如花，风情万种，“没有。”
冯晓飞的眼睛眯成黄豆大小，心里把警戒等级提高到红色。
刘振华点了冰冻茄丁作为冻开胃菜，点了马赛鱼羹做汤，点了熏鲑鱼、奶油鸡酥盒作为热头盘，牛肉布吉尼翁、普罗旺斯炖菜作为主菜...
看着刘振华十分利索地把五道菜都点齐了，再开了一瓶法国波尔多翁尼塞1992年份的红酒。
侍者当着面打开酒塞，倒出少许在高脚杯里。刘振华拿着杯托，轻轻地晃了十几秒，先闻了闻，再轻轻地抿了两口，然后交代：“先醒酒一半，剩下的后面再加。”
说完转向三人解释道：“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保持这酒特有的七叶树香气。”
冯晓飞懵懵懂懂，只是傻傻地点头，敖传业和梁珮琳都笑而不语，更加相信自己对他的判断。
“伊森，华盛集团是电子工业bu下属企业，属于部里改革的试点单位，上上下下对它期望很大。所以我们也希望伊森和伟利达集团，能够帮一帮内地的同行，给他们一个机会。”
“他们的设备和技术都不差，八十年代还引入过RB宫岛精密制造的生产线。只是身处山窝窝里，跟外面的市场隔绝，拿不到订单。现在是市场经济，必须要勇敢地冲进大潮里去，爱拼才会赢嘛...”
在一旁的冯晓飞，心里嘀咕着：“我还是低估了华子，说他说话的水平比王大头高，现在再看看，王大头给他擦鞋都不够啊。”
“...这次出来，我跟冯工分工明确，我务虚，冯工务实。”
梁珮琳看了一眼敖传业，得到点头暗示后，扬声答道：“没问题，明天参观伟利厂，冯工可以跟伟利厂的研发部经理Wilson（威尔逊）好好谈一谈。他负责伟利厂所有产品的设计和定型。”
“好，”刘振华轻轻拍了一下手，“意向我们已经达成，现在是全心全意欣赏美食的时间。不能让俗世浊事影响我们的胃口。”
敖传业开心地笑了，“弗尼思，你比我会生活。”
“哈哈，见笑了。”
菜肴一盘盘地端了上来，四人边吃边聊，刘振华一直在主导着话题，时不时讲几个有关法国人的笑话。
“一座美国学校内来了一个外国留学生，他说自己是法国人。同学们不是很信，于是一个同学对他说了一句德语，他当场举起了双手。于是同学们都相信了——他是正宗法国人！”
“法国军队是不可战胜的，因为你无法在他投降之前打败他。”
敖传业、梁珮琳和冯晓飞笑得乐不可支。
“这些笑话，我们也就听个开心就算了。其实吧，法国人没有这么不堪，但是他的笑话为什么如此流行？主要是因为隔海相望的英国人，法国佬的世仇，两边都看对方不顺眼。”
“双方编造了大量的对方的笑话，奈何英语是全世界最流行的语言，所以法国人的笑话，流传的比英国佬的要广。”
敖传业正端着酒杯，喝了一口酒，听到这里，连忙放下酒杯。
“弗尼思，你这个观点很有意思，很中肯。说实话，我不大喜欢英国佬，在IC读书那几年，简直就是受罪。一有空就跑到对岸的法国去犒劳一下肚子。”
“伊森的话让我想起一个英国佬的笑话，两三百年前，英国佬满世界抢香料，自己的饮食却搞成了黑暗料理，真是不可思议。”
敖传业哈哈大笑，“确实不可思议。”
这一餐接近尾声，刘振华伸手叫来了侍者，还是昨天那位。
“我想见见厨师长，对他当面表示感谢。”说话的时候，手指头在菜单夹上点了点，侍者心领神会，转身就去后厨。
过了一会，一位三十多岁、戴着高筒白色帽子的老外，在侍者的引领下走到跟前。
“ Madame， Monsieur，Que puis-je faire pour vous？”(女士，先生们，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Merci beaucoup pour la délicieuse nourriture que vous m'avez apportée。”（非常感谢你带来的可口美食。）
老外不置可否。但是敖传业、梁珮琳和冯晓飞都听呆了，你怎么还会讲法语啊，还如此流利。
刘振华指着桌子上的两道菜，继续用法语说道：“这道普罗旺斯炖菜，不仅有淡淡的薰衣草香气，还有浓郁的普罗旺斯阳光味道。这道牛肉布吉尼翁，更是经典。肯定出自你的手。”
老外的脸终于堆满了笑容，“非常感谢你的赞赏，你可以叫我加尼比恩。”
“哦，加尼比恩，你可以叫我弗尼思。你一定来自普罗旺斯，只有那里的人才能把家乡的菜做得这么美味。”
“是的，我是来自普罗旺斯。弗尼思，你喜欢普罗旺斯吗？”
“有些人认为那里是天堂，我并不认同，我认为那里只是最接近天堂。”
“哈哈。”
说了一会，加尼比恩热情地与刘振华拥抱，惜惜告别。
敖传业三人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心思各异。
刘振华往菜单夹里多放了两张一百元的港币，然后对应招过来的侍者，对，还是那位侍者。
“买单，零钱不用找。”
侍者眉开眼笑道：“谢谢！欢迎下次光临。”
出到酒店大堂里，敖传业对刘振华和冯晓飞说道：“弗尼思，冯工，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早上八点半，有车来接大家，参观伟利厂。”
说完转头对梁珮琳说道：“艾琳，你在这里开间房住下吧，明天一起出发。”
“好的，伊森。”
分手后，回到自己的楼层，刘振华打开门，冯晓飞就从后面把他给推进屋，然后一勾脚，把门关上了。
“干什么飞哥？这可是公共场合。”
“进了房间就不是公共场合，快点，快点！”
“快点什么呀，飞哥！”刘振华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