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小说,小说究竟该怎么写?”
纸团在桌脚旁扎堆,东一团西一团,没有一个能老老实实躺在垃圾桶里的。不是这些纸团调皮,实在是垃圾桶内已经堆积成小山,再无它们容身之地。当然,它们也想过,待在书桌上,只是,那堆满书本的桌面上,显然作为‘废弃’物的它们,根本没有资格。
“啊啊!好烦!”
伴着椅子不堪重负,发出咯吱声响,一张人脸从书堆后出现。与帅无缘,但与丑也关,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难看,只是张普通的大叔脸。略显苍老的皮肤,粗糙缺乏光泽,细细看还能看到些死皮角质。当然,下巴可少不了那永远刮不干净的胡子,或许这正是获得‘大叔’称谓的条件之一吧。
只是可惜的事,眼前这位‘大叔’,年仅二十七岁。
“繁星点缀夜空,谁又来点缀我支离破碎的梦啊!”
踩着纸团,男子来到窗口,窗外早已是漆黑一片的黑夜。都说黑夜是寂静,但它捂不住男子的嘴,又或是说单身狗们的哀嚎。黑夜是傲娇的,纵使男子发至肺腑,它只会保持沉默,也不懂得安抚,但邻居就不一样了!
“大晚上,鬼叫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
饱含感情的斥责,如醒钟般,将那即将踏上追忆之旅,感慨人生的男子,‘嗖’的一下,拉回现实。这个声音,这音色,他熟,简直不要太过于熟悉了。那低沉的腔调,每每房租到期时,能从天明绕耳至天黑,直至他交全房租为止。可以说,这个声音是他在这城市漂泊多年,所遭遇最大的梦魇。
放轻呼吸,咬紧牙关,揣着一颗忐忑的心,蹑手将那窗户,关上关严,随即不放心的又将窗帘拉上,男子这才长舒一口气。他这房东小老头,那可是惹不起的存在。是一位能同时跟几位大娘对骂,不处下风,反给大娘骂得,躺ICU躺ICU,连夜搬家的搬家,骂架之神一般的存在。兴许,熟识男子的多事之人,有些不服了。毕竟男子再不济,也算是半个作家,舞文泼墨的行家,骂个架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大不了,房子不租,不怂,除了头铁,就是硬刚!
诚然,事实并非如此。这小老头,是科研退休。吵架全程魔法输出啊!张口一句,‘你Π能背几个数,跟我在这一、二、三、四、五、六!’,怼得人是好生不舒服。而当你正儿八经,跟他扯数理化时,他又立马改口跟你扯甲骨文。总之,这老头,是专业对口的天从来不聊,不带专业术词的架从来不骂。
最为重要的事,小老头有个好女儿。
房内,男子正在清扫着,那一团又一团的‘梦想’,那是一个又一个苦心积虑构思出来的设定,却未能完成的故事时,而门外却传来敲门声。
“我,我不在。不对,我在忙,等一下。”
看了眼悬挂在墙上的时钟,二十二点十六分。这个时间点,能敲他家门的,毫无疑问和悬念,只能是他那房东小老头。
‘当真是,怕啥来啥,姜近九啊,你就是嘴欠!’
自责的想法,在脑中盘转,手上收拾垃圾的速度是陡然又提几分,最后囫囵吞枣的全藏进空衣柜中,嘴上这才嚷着:“来啦!来啦!我这就来开门。”,边嚷边往门后跑去。
‘咯嗒’伴着门锁发出声响,姜近九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后,随即才将门缓缓拉开。
“额!”
没等门外之人,展露全貌,惊讶的语气,已是从喉咙中蹦出。来者,并非是那小老头。
“丽姐!你,你这么晚来访,有~有啥事!”
姜近九望着门外,身穿粉红色棉睡衣的女人,深感意外,而意外之余,还夹着几许羞涩。可当真是羞涩嘛?只不过是,男人本性的伪装罢了。
‘作孽啊!能给睡衣穿出曲线,犯规!简直太犯规了!’
感受着姜近九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不时游离,被唤为丽姐的女人,并未流露出一丝不满,只是轻咬红唇后说道:“这么冷得天,你就让我在屋外站着?”
“啊!哪有,哪敢啊!我的房东大小姐,这本就是你家啊!”
侧身迎人入门的姜近九,笑容满面,而他的身后,似乎多了条无形的尾巴,至于这尾巴朝上,还是朝下,是狼还是狗,随着那扇门被轻轻合上,姑且不为外人所知了。